道啊!”
此时力撑英老国公的臣子小声暗讽说:“从前没见定国公和永昌侯这般疼爱妻子和妹妹,被冤枉时不见你们为沈从霜叫屈,如今人都死了十几年了这才来提主持公道?我呸!”
那位臣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就连坐在上首的天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永昌侯爷被他数落得没了脸,不敢再提哭诉一事,而顾林寒却仍旧无动于衷,势必要求陛下给个说法。
燕湛冷眼旁观了许久,方沉声开口:“既二位这般义愤填膺,那朕便也想问问你们。”
“定国公——”
顾林寒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紧绷着脸道:“陛下请问。”
“若朕没记错的话,定国公的父亲顾霆,当年曾因抢夺了人.妻引起轩然大波,其女不堪受辱,被他抢夺的那位女子与夫婿携手一头撞死在你顾家大门前。”
天子语调平缓,幽然道:“那殷红的血迹怕是清洗了七天七夜都没清理干净。”
天子轻飘飘一席话,将顾林寒尘封进心里的屈辱猛然揭开。
这件事发生时他尚且年幼,父亲为人贪花好色,后院姬妾本就成群,他竟还看上了下属之妻,一日心生歹意便夺取之,岂料那女子宁死不屈,不堪受辱下,夫妻二人携手在顾家门口自戕。
事发当场鲜血流了满地,这件事当时在长安引起了极其大的动荡,一段时间顾家都处于腥风血雨与谩骂之下,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之他父亲去世后,这才渐渐极少有人提及。
顾林寒脸色十分难看,因天子提出的事,登时哑口无言,用力的手指更是骨节泛白,有那种父亲本就是他一生之耻。
燕湛将他眼底的不甘与怨恨看的一清二楚,唇角渐渐浮起了浅薄的讽笑,很快凤眸又扫向那身躯在隐隐发抖的永昌侯。
“沈阔天。”
天子光是简单的喊出他的大名,就足以让永昌侯大惊失色,只见他仓惶跪地,大声回禀:“陛下,臣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这是天子还没揭穿他的丑事,便自己已经软了骨头。
不少朝臣对永昌侯的懦弱不屑地摇头。
燕湛的右手覆在宝座的龙首上,指尖慢条斯理地敲打,节奏声纷纷吓得朝臣毛骨悚然。
大殿上无人再敢说一句话,生怕被这记性极其好且将臣子家事记得一清二楚的陛下惹怒了,当即便不给面子掀起了家中丑事。
燕湛满意地看着众位大臣的反应,过了许久,敲打的动作停滞,低沉了嗓音冷声道:“朕倒是不知诸位作为朝廷重臣,竟是这般拎不清,国事与家事岂能混为一谈?英老国公早年曾多次长征在外为大昭抛头颅洒热血,他为这个国家出心出力时,今日那些站出来的人,又在何处?”
“朕便问你们,谁家还没点家丑?”
天子一句句话掷地有声,尤其最后一句质问众人谁家里没点丑事?
也是,关上门了谁家里没点不能传扬出去的丑事?若是因为家人的丑闻而要求自己来承担,那站在这个大殿内的朝臣最少也有一半要以身作则。
霎时间朝臣哑口无言,殿内落针可闻。
今日早朝因弹劾英老国公一事,也在天子的决策下轻松化解。
很快,民间便有流言传出英老国公将第三女殷兰月遣送至江州祖宅的道观忏悔,且一生不得返回长安,而定国公也将二房踢出了顾家,休了当年参与此事的柳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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