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那个瞬间他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本能地对那名雄虫产生了亲近感,于是他走过去,对雄虫伸出了手,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坐在雪地里的雄虫睁大眼睛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等黎逞耐心又小心翼翼地再问过一次之后,那雄虫才眨眨眼,茫然地说道:“我叫什么名字?”
他顿了顿,这次语气更显无辜:“我叫什么名字?”
因为这名雄虫的帮忙,黎逞成功在敌人的包围之下逃脱出来。
同时他从帝星那处奇怪危险的无人巷道里,捡回了一个失忆单纯的雄虫少年。
雄虫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不记得身份和过往,更不记得那道可怕的精神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就像是张纯粹的白纸,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
因为不清楚对方的来历,黎逞也就没办法把他送到该回去的地方,而黎逞还处于被追杀的状态,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带着那名雄虫一起逃亡。
他们躲藏在了帝城的地下街区,一间异常狭窄的屋棚里。
虽然条件很差,没有美味的食物,也没有热水清洗身体,但原本应该娇生惯养的雄虫却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的情绪,他全程乖顺地跟着黎逞,不哭不闹,甚至每次黎逞回过头来,他还会对着黎逞露出含蓄的微笑。
黎逞觉得这雄虫似乎有些痴傻。
同时他好像又把刚睁眼时见到的黎逞当成了他的同伴,总是不自觉地对他露出依恋的神色。
带着雄虫在屋棚里生活的第一天,黎逞认真地照顾他,用沾了水的纸巾替他擦拭脸颊和双手,然后黎逞拿出睡袋,让雄虫自己去睡,雄虫却并没有按照他说的话做。
深夜的时候,黎逞发现雄虫从睡袋里跑了出来,钻到了他的破旧沙发上,非要跟他挤在一起睡觉。
黎逞从来没和雄虫如此亲密接触过,他几乎是当即就吓得跳了起来,他那时候自己也还是个半大小子,一张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只能苦着脸对雄虫做了一个晚上的思想教育,论证貌美雄虫贸然接近雌虫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但当第二天晚上,看到雄虫继续往自己被窝里钻,黎逞就知道这雄虫根本没听懂他的话。
没有办法让雄虫纠正习惯,黎逞也就只能努力让自己适应。
躲避风头的时间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随意离开屋棚,所以他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待在房间里面等待。
而面对着什么都不记得的单纯雄虫,黎逞实在做不出欺负对方的事情,所以他在闲暇的时候,干脆开始教起了这个雄虫一些虫族社会该有的常识。
雄虫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为了称呼方便,黎逞为他起名叫做雪溯,因为见到雄虫的那天,正是帝星的雪溯节,也就是一年中雪下得最大的日子。
黎逞想雄虫对他的新名字应该是满意的,因为后来每次他叫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雪溯都会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黎逞后来又教了雪溯识字,教他正常的交流方式,如何使用终端等等。
雪溯学东西很快,最开始他只会学舌般学着黎逞说话,不过没两天,他就开始理解自己话语的含义了。
于是在黎逞的期盼中,他听到了雪溯对他的称呼:“爸爸。”
听到这个称呼的刹那,黎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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