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把话咽回去。
他低着头,把鞋带绕了一圈绑牢,沉默起身。
……燕教练说,录制综艺的时候会来一个叫“余牧”的编剧,要给燕隼当老师。
这个余编剧,会想法讨好他们这些少年队员,在镜头前对他们处处关心。
余牧会装得温柔周全,让他们去休息、替他们出头,说他们的训练强度太大。
但其实对方不过是个三流编剧,根本什么都不懂,只是为了在综艺里刷脸装好人提升名望。如果真听了余牧的话,一定会打乱他们的训练进度。
这段话对外保密,没人敢说出去。对内组里的所有人都听了,也都听得懂——谁被分来带余牧这一组谁倒霉。
这套手段对付外面的人或许有效,对他们这些没日没夜训练、稍松口气就会被刷下去的花滑队员,除了荒唐只剩嘲讽。
——你休息的时候,别人难道不休息?训练不上强度,难道要看着别人练出高难度动作,一路碾压你去比赛?
会有那种念头的人,根本不会被带到这个俱乐部,即使因为天赋侥幸进来,也会在前几轮筛选中就被淘汰出局。
高益民的家境在花滑队里最差,早就猜到这个差事多半要到自己头上。高益民没什么不满的心思,毕竟对他来说,能进俱乐部就已经够像做白日梦,用高妈的话说,“肯定是哪个祖坟冒了撮青烟”。
高益民也这么想,他就想本本分分训练、本本分分比赛,拿个名次,让家人过点比现在好的日子,再供妹妹去学早就想学的芭蕾。
至于在余牧这耽搁的时间,加练补回来就行了。反正他跟燕溪滑,也一样要加练。
他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那个“余编剧”看起来也并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只是靠在场边,看其他少年队员的训练。
高益民算了算自己的跳跃次数,记了个数,踩着冰刀滑过来。
在余牧身边的那个小豆丁,自己跟自己玩得白雾缭绕,蹦得又高又飘,落地还都稳到不行。
也不知这个余编剧是怎么做到的,小豆丁一旦蹦偏了,不等摔倒,就有只手稳稳当当的半道拦住,把人拢回原位。
“你刚在做练习。”穆瑜说,“3F五十次,在尝试3A。”
……他还知道3F跟3A。
高益民抬起头,看了眼对方。
不是他们看不起余牧,实在是燕教练口中的“余编剧”是个纯纯的外行。
就算临时抱佛脚,学了几个专业名词,光看动作就能分清哪个是哪个,对外行来说也算不容易了。
高益民不知道怎么搭话,“嗯”了一声,又忍不住去看其他队员。
3A,阿克塞尔跳,冰场上的荆棘王冠。
少年组已经有几个能跳出3A的,虽然成功率不高,但在训练队里,依然令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
高益民无意识攥紧栏杆,回过神时,恰好听见余牧的声音:“……我看了你的跳跃。”
来了。
外行的好听话。
高益民深吸口气,把焦躁压下去,准备按燕教练说的,当成彩虹屁听完就算。
穆瑜说:“跳得很差。”
高益民:“……”
“我鞋带散了。”高益民低声反驳,“平时不那么摔,就差半周就成了。”
嫌余牧碍事是一回事,不愿意被外行这么说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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