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倘若好得不彻底又坏得不彻底,本能做到却没做的事,就会夜夜入梦,日日折磨良心。
记得拉一把。
他是余老师的学生。
他什么都敢干,敢替师弟出头,也敢扑过去救人。
赤色的考斯腾像是点了把灼烈的火焰,项光远已经完美完成了两套步法和三组旋转,以及一个单跳和一组连跳——风的精灵在四溅的冰花里翱翔,潇洒而热烈,仿佛是在恣意燃烧着灵魂,没人能再说一句“不过是靠着几个高难度刷分”。
“按照XIANG原本的技术特点和用刃,的确会在发育关被拦住,加上他之前的脾气……甚至可能会把自己活生生练废掉。”
“他之前在燕的手下,过于依赖跳跃,状态不稳定、表现力忽上忽下,只是依靠高难度连招拿分。”
“这种比赛习惯会彻底被发育关导致的重心不稳拖下去。”
西蒙斯快速说:“而且,他过去的浮腿落冰太近了,这个习惯很危险,一次错误的跳跃就会毁掉他的前交叉韧带——现在这些毛病都被改掉了。改正的过程一定很痛苦,我无法想象这种痛苦,也不知道他的教练是怎么做到的。”
“他已经从璞玉蜕变,发育关拦不住他……这次XIANG又赢了。”
这种分站的比赛,第一个出场,注定被压分的前提下,甚至还没做最后一个A跳就已经能稳赢。
这就是在那个伯格黑德少年组的新教练手下,完成蜕变、全盛状态的项光远的底气。
“只剩一个A跳。”解说员点了点头,合上资料,“他的3A一向都是最稳的……”
话音未落,项光远已经在助滑后蹬冰向前起跳,只是高度让西蒙斯惊呼了一声:“怎么这么高?!太高了——”
话音未落,项光远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上,重重滚了一圈,炽红的考斯腾上满是碎银似的冰花。
他却像是一点也不知道疼,胸口剧烈起伏着,摊开手脚,居然就这么大喇喇躺在了冰面上。
“太任性了……四周半!”解说员愣了半天,“他怎么敢在比赛里上四周半?这明显是还没练出来吧?!”
“那也没问题,只要足周了就有分,即使摔了也是成立的四周跳。”
西蒙斯越说越快,看着其他人报的难度系数:“这一站青年组水平很普通,就算因为这一跤扣节目完成度的分,也没人能比他高了。”
西蒙斯终于理解了这支队伍发生了什么变化:“这就是他的新教练给他的底气,能让他在赛场上尽情地疯,能让他想怎么跳就怎么跳。他现在是真的喜欢滑冰,过去那只‘黑天鹅’留下的阴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解说员还在发愣,被公屏刷屏提醒,才醒悟过来,连忙抽了两张纸巾塞过去:“四、四周半这么感人吗?”
“感人啊。”西蒙斯用力擤了下鼻子,“伯格黑德俱乐部,招成年运动员吗?”
解说员哪知道:“啊?”
西蒙斯:“退役了,现在干解说,能帮忙带孩子,能帮忙盯训练,能帮忙吃饭,一顿只吃三个大肘子那种……”
解说员:“……”
西蒙斯也知道只是奢望。只不过,任何一个在冰场上徘徊过的幽灵、任何一个热爱同时又无比痛恨着这片冰场的运动员,都一定会羡慕眼前的这个场景。
没有一个运动员,不会羡慕那个躺在冰上又哭又笑,痛痛快快发泄着,翻过身亲吻冰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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