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荧现在回头看自己是太疯了。
他想拿自己的身体跟未来惩罚那两个人。
他想就这么不反抗地把自己练废,坐在轮椅上,看那两个人会不会后悔。
这个决定是在某个深夜做出的,童荧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第二天就要跟着他爸出院回家,因为马上就要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
他照例打那个深夜热线——这是童荧唯一能聊得来的朋友,十五岁的时候童荧在网上搜什么东西能把脚筋割断,网页弹出来一个电话号,他一好奇就打了,对面是个声音超级无敌巨好听的人。
童荧跟那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青少年陪聊热线聊了十五分钟,完全忘了脚筋的事,还和接线员成了朋友。
但因为怕占线了影响别人,也只是在要做什么重大决定的时候,童荧才会打这个电话。
他明天要去比赛了,他要在舞台上把自己跳废掉,他甚至有点想在废了以后就那么把自己从舞台上扔下去——听说那是个两米高的升降舞台,反正废了以后也再跳不了舞,坐轮椅还是一辈子躺在床上没有区别。
真做了决定,童荧反倒说不出来了,只是在电话里跟对方聊了几句就匆匆准备挂断,却被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叫住:“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声音是真的温和……特别特别温和。童荧后来跟他们对暗号,不知道怎么形容,想尽办法比划——你去寺庙的时候,听过敲木鱼的声音吗?
青烟缭绕山泉流淌,风和鸟叫里,一下接一下地敲击声。
温润平稳,你也说不清他有什么魔法,但你和他聊上两句,听见他问你“发生什么事了吗”,就想哭。
童荧是觉得自己特坚强特孤傲,特敢作敢当孤注一掷,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哪想哭的。
他嘴硬回答“没事,别耽误你时间”,心里几乎是喊着求对面,再问一句吧再问一句,你再问我就说。
然后对面那个声音就像真听见了他求的:“这会儿没有电话进来。”
“我们升级了设备,如果有新的电话,会转接到另一条电话线。”那个声音和他好脾气地商量,“今晚很闲,陪我说说话吗?”
童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的,他那几分钟里脑子完全空白,嘴有自己的想法,问什么都往外说,几乎一口气说了他的全部计划。
……等回过神的时候,对面在问他介意吗。
什么介意吗?
哦,对,对面说不赞同他这么做。
不是“不建议”,是很明确的“不赞同”。
因为行走不便会带来很多麻烦,远比想象的多,有时在轮椅上坐久了,腰疼得厉害,直也直不起来。
童荧听他详细讲解那些不便,忍不住就脱口问:“你是不是坐轮椅?”
对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顿了片刻,又征询他的意见:“如果我插手的话,你会介意吗?”
童荧根本想不出他能怎么插手:“不是我介不介意的事……”
“我根本不想比赛你知道吗?我不想比赛,我怕我真的跳废掉,我会死的,不能跳舞我会死的。”
“我害怕,我恨我爸妈,我想看他们后悔,可我更害怕我以后连这行都干不了了。”
“你觉得我特别冲动是不是?觉得我拿自己身体赌气,特别不懂事是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小屁孩,根本不配跟你这种大人聊天,你和所有大人都一样,对,我幼稚我赌气,我不懂事。”
“是我想比赛吗?我那天就算瘫了,我爸都能给我支两根棍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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