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太复杂了,恨不得每个人说的话都有三层潜台词、四种不便明说的暗示。
太复杂了,还在读初中二年级的血红大野狼还在被九门科目集体制裁,暂时还不太懂。
二来是,闻枫燃其实也并不在乎。
原世界线里那个拎着行李箱、一身痞气乖戾,被骂“划水混子无耻捞钱”自甘沉沦的伪顶流,如今才刚刚开始走上这条路。
有人引着他的手,有人帮他把风霜刀剑从容拨开,有人一下一下胡噜他的脑袋,细致拔净那些深植心底的毒草刺藤,却依然留下了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岿然不动。
闻枫燃是真不在乎有什么人搞他、有什么人想耍阴招。
孤儿院的野小子是从小挨骂挨到大的——有些思维定式,不是用“没爸妈没家的孩子很可怜”一句话就能纠正。
就比如他之前的初中那个教导主任,上一秒还在侃侃而谈,对老师们说要关心孤儿院里来的同学,下一秒没找着钱包,第一眼就下意识看闻枫燃。
血红牛逼大野狼是从啃骨头腐肉的鬣狗群里杀出来的,什么样的腌臜恶意没见过,早进化出一身刀枪不入的钢筋铁骨。
他这次来就是想挣出场费。
录一期一万块,他在PK环节没被PK掉,一万块已经到手了。
闻枫燃都算了好几遍了:还修车行老板的钱,给二丫她们一人买一条漂亮的小裙子、再买一管护手霜,剩下的臭小子都糙着养就行……不过既然开始跟着武术队和长跑队训练了,营养肯定不能落下。
给小屁孩们买鸡蛋和肉,给小傻子买能变聪明的、小傻子最最喜欢喝的红盒子营养品,给他出门比赛的雪团兄弟买奶糖和他们这的特产。
还有和这些事完全平行、最最最重要的支出,经纪人的旅行经费。
闻枫燃固执地相信旅行就能让心情好,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如果他现在成年了……如果他成年了,他就去考驾照。
去考驾照,然后买辆车,带着老师去旅行,就二十迈慢慢地走,绝对不开快车。
老师想去哪,他们就去哪,再去一趟昆仑山也行,或者去看海。
去看海是不是真远到一直连着天。
闻枫燃算了半天,还是把自己那一栏的支出又划掉了一百块。
他本来想买个录音机,但想了想不非得要新的。二手的就是不太好用、容易绞带子,可修一修也问题不大,还能便宜不少。
血红牛逼大野狼一个人在节目组给选手提供的练习室,用自己被制裁的数学算了半天,把写写画画得没人认得出的小破本收起来,仔细揣进口袋里。
他爬起来抹了把汗系紧T恤衣摆继续练。
童教练给他说了不少问题,闻枫燃努力记了,玩命转了一个星期的脑袋比之前好用不少,记下来了七七八八。
也是因为这支舞老师给他讲得极其细致,加了相当详尽的个人理解和感悟,每个拆解动作都刻在他脑子里,所以一听见童教练讲的,立刻就能跟上。
他雪团兄弟在封闭训练的间隙,还给他画了分镜头的火柴人。
闻枫燃根本不在乎其他选手,他眼里没有人在跟他比,他也没在跟任何人比赛。
要练的是舞,要走的是路。
练习室对面的别墅里,穆瑜收回视线,回到房间内,向来出诊的医师礼貌道谢。
医师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笑吟吟打趣:“你家的小树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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