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到最后,唯一的一次破绽,就出在凶名在外的舞团教练童荧。
童荧少年时被他父母逼着参加的那个比赛,穆瑜恰好被邀请去做嘉宾评委。
赛事主打明星舞蹈竞技,需要一位足够有资历的前辈镇场,穆瑜被主办方请去,也算是个“昂贵的吉祥物”。
要拦住一个腰椎严重滑脱、有瘫痪危险的助演主舞不准上场,不准参加比赛,几乎只是举手之劳。
“这也不能怪宿主。”系统坚决站在宿主一边,“而且童荧后来也和宿主保证了。”
穆瑜也觉得这次情有可原,把红牌改成黄牌:“有道理。”
童荧后来给他打电话,拍着胸口啪啪作响,坚决要认他当偶像,并且坚决保证绝不把偶像的身份泄露出去。
系统觉得这个童教练看起来很凶,应该很可靠:“童荧的嘴还是很严的。”
穆瑜:“有道理。”
——综上所述,此刻老医生的这句保证,穆瑜也觉得有道理。
童荧的嘴还是很严的。
“庄先生。”老医生临走前想起被岔开的话题,回头给了他准确答案,“煎鸡蛋不能算是发泄。”
“我回去以后,不能对我的那棵被压坏了的小树苗说,你自己煎几个鸡蛋,我帮你吹吹风,看能不能好受一点。”
老医生说:“我要帮它把生病了的枝条剪掉,这是我该做的,不是它自己该做的。”
“不能要求一棵树自己把病枝弄掉,不能要求树自己抵抗虫害、自己找水喝——假如非要让树自己管这些,也可以,那就不能要求这棵树在秋天给我结一树的果子。”
“这是天理伦常。”
“我见过那种果树,他们有人这么种树,什么都不管,直接堆肥催熟一季接一季结果……果子也很好吃。”
老医生说:“那棵树的树干上一直输着液,很多嫁接的口子,伤痕累累,全是疤。”
——其实比全是疤还严重。
那棵树在某个秋天结了最后一季的果,果实累累把树枝都压弯下来,每个果子都硕大饱满,是从没有过的香甜可口。
卖了相当好的价钱,果农的孩子穿上了新衣服,跟着父母来买水果的小男孩迫不及待拿袖子擦干净就大口咬,就连枝头最后剩下的那几颗果子,也喂饱了附近所有的鸟雀。
然后那年秋天,所有果实都被摘去后,那棵树就落了所有的叶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二年的春天,树没再醒。
穆瑜送老医生出门,站在门口听完整个故事,若有所思。
老医生同他拱手告辞,离开别墅后,系统从穆瑜的衣服口袋里钻出来,似懂非懂缠住他的手掌:“宿主。”
穆瑜回过神,有些好奇:“为什么要缠在手上?”
系统支支吾吾没回答,背地里疯狂记录意识波动,挡住那一道横亘掌心吞噬生命线的伤口:“宿主,童荧去找大野狼了。”
穆瑜大概知道,点了点头:“是去教枫燃跳舞的,不要紧。”
他选择相信童荧。
童教练的嘴看起来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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