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都有了就可以去找哥哥,让哥哥领自己回家。
……小狗被炮打坏了。
电线也断了,机械树身上缠着的、飘着白毛巾的船也都掉进了海里。
小机械树茫然地在海水里踉跄,它没有疼痛和恐惧的模块,又没有办法伤心难过,所以只能用全是噪音滋啦不停的机械音说“哥哥。”
第一个“哥哥”的意思是疼,第二个“哥哥”的意思是害怕。
第三个“哥哥”是可不可以回家,不闯祸,乖乖的,可不可以一起回家。
船队哪里会管一道嘈杂无比的机械音在说什么。
更何况这些唯利是图的海上商船,煞费苦心布下天罗地网,就是想从机械树上剐贵重的金属和珍贵的高精密零件下来。
小机械树不断被抢走身上的零件,它还想朝哥哥的方向走,用小钳子夹着一艘船递过去,却发现虞执只是面色惊恐地不住后退。
……虞执认不出这是个什么怪物。
他根本无暇去思考这个狰狞的机械怪物在做什么,因为过于恐惧,机械树的每个动作都被理解为杀意,巨大嘈杂的机械音在惊恐的加成下,也仿佛成了夹杂着恨意的怒吼。
他没发现朝自己伸过来的小钳子很轻很小心,捏着一艘机械小船模型的一点边边,学着汽笛的“呜呜”声开给他。
……
就像别墅里的小少爷。
像别墅里的小少爷,欢天喜地举着第一次做出来的机器蜻蜓,“咻咻”飞着跑过来给哥哥看。
虞执在慌乱中向它开火。
小机械树其实不怕这种火炮,它已经变得很强了,但它被那些船队绊得摔了一跤。
小少爷总是站不稳,又有先天性的近视,总是很容易摔跤。
相比起其他机械树的规模偏小、但已远比人类和船只更庞大的机械树重重摔在海水里,由于之前不间断的攻击,已经松动的零件和大量机械残骸掉落,成为商船队的丰厚战果。
收音机被彻底打得报废了,一起掉落的有一个灰扑扑的金属小球。
那颗保护着心脏的小金属球丢了。
小球被海水冲走了,贪婪的船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欢呼着疯狂抢夺那些贵重零件和机械,不值钱的破毛巾和模型船被毫不客气地甩远。
没有人注意到,倒在海水里的机械树,那块液晶屏幕悄然熄灭。
失去了小少爷最后的意识,机械树无法再理解“家”的概念,不再记得要乖,不再记得哥哥。
它不再拥有那个乖乖抱着膝盖、等哥哥回家看毕业礼物的小少爷的意识,只是运行既定程序、自行运转的一棵机械树。
无人注意的液晶屏幕上只是跳动着一些迅速闪过的字符。
搜索关键字:吞噬、强化。
关键程序缺失,正在搜索关键模块。
模块确认:杀戮、清理、收集。
……
“整个船队都消失在了这片海域里。”
系统说:“包括虞执。”
说“消失”也不确切,因为他们还在这片海域。
在罕有人能够到达的、暗流最为汹涌的海域中有一棵机械树,狰狞嶙峋侧枝横生,是一棵彻底长歪坏掉的树。
有一些人被永远困在空洞的树心里,他们挣扎哀嚎、痛苦不堪,想尽办法想要从钢铁牢笼里逃出来,可牢笼只可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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