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的话,您可以申请离开蒲家,并切断和蒲家的关系。”
老师说:“这样,蒲云杉同学就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会由机械树官方代为照顾。”
那年轻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半晌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那之后,蒲云杉的处境的确好过了那么一个月。
在那一个月里,那个灰扑扑的孩子就像是忽然被人浇了一捧水、端出去随便晒了晒太阳的一盆花,立刻就挣扎着有了精神。
虽然那块肩胛骨不是很稳固,胳膊动不动就会自己掉下来,还要老师帮忙装上,但蒲云杉还是超级高兴,连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只不过,那段时间再怎么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月。
虞执不是完全不会愧疚、不会良心发作、完全不会觉得心虚。
但有些人的愧疚和心虚是有时限,斤斤计较着按分量称算的。就算是这样,动辄还要反复翻出来,当做“已经尽心”的证据。
就仿佛那一个月的“补偿”已经是极大的让步,既然已经做出了让步、已经迁就了这么多,自然可以变本加厉地继续压榨,继续肆无忌惮地发泄。
这其实比纯粹的恶人更可怕。
尤其是对蒲云杉这样乖过头的孩子来说——他能理解那个所谓的“哥哥”上学很辛苦、学习很累、为了各种考试很心烦,为了保护别墅,处理外面的事、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也很憋屈恼火。
所以他不添乱不打扰,乖乖地当小出气筒,在心里记着那一捧水、一点阳光,一点一点安静乖巧地枯萎在小角落里,变成不会动的小石头。
……还好,一切终归都还来得及。
“当机械师很好。”
老师知道蒲云杉最近一放学就要去机械学院,把他送到门口,又告诉蒲云杉:“跟着你的导师,走远一点。”
老师说:“多看几个地方,多学一些东西,变厉害了再回来。”
小机械师乖乖地用力点头,又立正站好,深深鞠躬。
老师有些哑然,把他拉起来:“最近有没有人又堵你?他们可能是冲着你的邀请函来的。”
老师们其实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但还有人不死心,盯着蒲云杉收到的邀请。
尤其是看到一个连意识强度都没有的、几乎是公认的“小废物”,居然脱胎换骨似的仿佛变了个人,不少人其实都动了心思。
成年人忌讳机械树,不敢贸然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小孩子和机械学院那些未毕业的学生,是不用担心被扔到海里去的。
同龄的孩子,蒲云杉已经完全能够应付,但这里和机械学院毕竟不远。
难保什么时候,就会有被授意的机械学院的学生,在家里“不知情”的情况下来针对蒲云杉。
虽说就剩下最后几天,可往往越是这时候越该提高警惕。
小机械师肩背笔挺,认真作答眼睛亮亮:“我不给他们。”
老师失笑:“是让你小心一点,保护好自己,别挨欺负……”
话还没说完,老师就忍不住皱了下眉,又往街角仔细看了看,把蒲云杉拉到身后。
他们其实已经出了校门,不远处就是几个机甲系的学生。
这时候机械学院还没放学,看起来不像是来接弟弟妹妹放学的——况且那几个学生其实也在机械树上很有名,家境都相当不错、地位颇高,有一个甚至是执法官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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