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信使已经完全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乐淘淘张开胳膊,被温暖的手臂圈进怀里,放缓力道慢慢抱起来。
小槐树心甘情愿地坠进暖洋洋的怀抱。
从短暂的晕厥里醒过来的路遥知,在被轻轻擦拭额头的冷汗,感受到指腹和手背格外轻柔的碰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把额头贴上去。
这家的小孩闭着眼小声嘟囔:“唉,小信使好累啊,小信使要累死了。”
穆瑜摸了摸他的背,那里的冷汗透过衣物,已经渗出来。
小槐树的状况,是被穿书局反派鉴定部门的AI和好几大筐槐花、好几大桶槐花蜜一起转达过来的。
穆瑜已经去看过那棵小槐树,用了最好的生根药,但收效并不明显。
小槐树还挺警惕,非常听路南柯的话,绝不相信贸然靠近的任何人,颤巍巍壮着胆子,用一段枯枝精准地击飞了无辜的机械蜻蜓。
机械蜻蜓扛着写了“凸(Q皿(#T)”液晶屏,火冒三丈抡起工兵铲,把小槐树周围的土旋风扫落叶地小心翼翼松了一遍。
“这么累。”穆瑜摸摸小信使轻颤的眼睫,“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
轻得像是片叶子的小信使脊背悸颤了下,倏地抬头,大声说:“我不用休息!我很好,我完全可以胜任这里的工作,我……”
他的脸色苍白,声音越来越小,睁着眼睛垂下头,不带血色的嘴唇还在嗫喏着“我很好”、“不需要新信使”、“我只是生了一点病,夏天就会好”。
“我很好,夏天就没事了。”小骗子问最懂种树的大肥羊先生,“是不是?”
穆瑜抱着浑身冰冷的小骗子,拍着背轻声回答:“当然。”
小槐树很不好。
只是小骗子神通广大,骗过了大槐树,也骗过了槐中世界的所有意识。
要治疗这么重的伤,已经不能下一点重药、不能动任何一锹土,哪怕是稍疾的风带来的惊扰,也可能会让最后那几片叶子落尽。
这是种叫做“假活”的现象。
断了根的小树,根本没能恢复、没能长出愈伤组织,生不出新的根,完全靠体内贮存的水分养料发芽展叶。
芽发得越多,叶子长得越好,看起来越生机勃勃,体内仅剩的养分也就消耗得越快。
所以有些在春天长势很好的小树苗,会在气候越来越好、阳光越来越足,林荫最茂盛的时候,悄然枯死凋亡。
……
相信了大肥羊先生的小骗子安稳下来,闭着眼睛靠在穆瑜胸口。
“请带我去取……啊,我是说。”他小声说,“请带我去吃早上那些好吃的吧。”
小信使攥着一支很小的玫瑰花,他没力气抹去上面的刺了,就把花茎攥在自己手里:“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穆瑜抱着他去见满满一大桌好吃的,比早上更丰盛——他像是真去了小骗子口中的那条“早市一条街”,买来了小骗子边说边吞口水的烤鸭、酱板鸭、鸭血粉丝汤。
片成薄片的烤鸭肉又香又嫩,外皮红酥油亮,甜面酱和切好的葱丝黄瓜条放在一旁,透亮的小薄春饼热腾腾地冒着气,还有甜津津的一小碟白糖。
小骗子看着都馋,高高兴兴地弯着眼睛:“真好啊。”
小骗子不着痕迹地哄大肥羊先生许愿:“这些都是给这家小孩的,对不对?”
“对。”淳朴的大肥羊先生点了点头,“要是都能吃光就好了。”
小骗子笑着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他假装不小心,把小玫瑰花掉下来,让它把这些好吃的都带去一场“大口吃光才准走”的梦里,送给这家真正的小孩。
大肥羊先生警惕性好差,离得这么近,居然完全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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