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的种树人,被一棵小树要求动手打它。
小信使:“……”
小信使浅金色的漂亮眼睛差一点就变成了蛋花,不用拿草叶狂戳睫毛就眼泪汪汪地,紧紧搀着被打击到站不起来的大肥羊先生:“不是的,唉,不是不是。”
这棵罪魁祸首的小破树可真该打。
平时都能言善辩、口齿伶俐的小骗子,这会儿不论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小信使疯狂开动脑筋,想办法将心比心——所有信使都知道,做一个信使最骄傲的事,当然就是把一封非常难送的特快专递跋山涉水、翻山越岭送到目的地。
种树这个职业也是一样的。
小信使在《树木的种植与养护》里看到,种树人最有成就感的事,莫过于把非常难养的树养活。
但这里的树都长得又茂盛又挺拔,每一棵的长势都非常好,一看就能活三百岁。
路南柯东张西望,实在找不到更难养的小树了,只能主动跳进大肥羊先生的怀里:“您看,比如我。”
“我可是棵又娇气又难养的小槐树,您可以拿我试试。”小槐树把伤口给他看,又立刻把衣服飞快盖回去,“能把我养好,说明您是最厉害的种树人,对吗?”
伤痕累累的小槐树被轻轻抱住,稳当的手臂环在背后,掌心轻覆上那些深可见骨的旧伤。
大肥羊先生接住自觉跳进怀里的小槐树,被勉勉强强说服了:“我可以吗?”
小槐树坚定点头:“当然可以!”
穆瑜把裹着自己的外套、主动抬手乖乖等抱的小槐树抱起来,轻轻摸头发,喂一颗月亮糖:“或许是对的。”
“但我刚受了打击,变得不太自信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听起来沉静柔软,慢得像是轻盈的晚风:“我能不能养好你?”
“肯定能!”路南柯赶紧鼓励他,“您可是最棒的种树人!就像我是最棒的小信使!您觉得我是最棒的小信使,对吗?”
小信使循循善诱,耐心地等到大肥羊先生点头,才又继续说:“别担心,有我在呢,我和您一块儿努力,把我养得漂漂亮亮的。”
眼睛弯弯的小槐树抱住大肥羊先生,一下一下地晃着哄:“您觉得我很漂亮,对吧?您还没见过我真正漂亮的时候呢。”
小槐树当年也是骄傲地迎着春风,开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招待过路的蜜蜂酿成最好的槐花蜜的。
虽然那些事都已经过去很久,但路南柯偶尔在梦里,还能梦见自己开花的样子。
他是远近闻名的最漂亮的小槐树,他的花白得像雪一样,里面的花蕊是淡金色的,风一吹就香迷糊一树的小蝴蝶。
“你说得对。”大肥羊先生终于被他说服了,“我们一起努力,你会变成健康漂亮的小槐树,会在来年春天开一树的花。”
“对!”路南柯松了一大口气,“您千万要记住,不能再怀疑自己,反复怀疑自己、觉得自己很不好的那种意识,是有可能会变成大黑球的。”
路南柯可不想让大肥羊先生变成魇,如果是那样,他当然肯定也得变成魇才能回家,到时候两个人就都不漂亮了。
被自己的想象吓得缩成一小团,满脑子都是一个大黑球、一个小黑球的小骗子,完全忘了还有“不非得回家”的选项。
有些想象力特别丰富的小骗子,这会儿已经开始脑补大黑球和小黑球互相用刷子洗刷刷了。
……绝对不行。
路南柯打了个激灵,忧心忡忡提醒大肥羊先生:“您可一定要努力啊。”
“好。”穆瑜点了点头,把裹着厚外套的小槐树背在背上,让他舒舒服服地趴着,一手推着自行车往家里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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