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槐树其实已经舒服得完全不想动,一片叶子、一根小枝条都抬不起来了。
但树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况且,又沉稳又可靠, 要照顾大肥羊先生心情, 保卫这个家不变成大小黑球的小树,就是要这么慷慨的。
他必不能连这点要求都不配合,让大肥羊先生失去增长信心百分之十的宝贵机会,给那些黑气可乘之机。
比起当大黑球和小黑球这种致命威胁, “检查一下伤口”这种往常绝对会让小骗子跳上自行车夺路而逃的事, 自然也都变得没什么不可能了。
熨得平平整整的、有金线小花边的睡衣掀开, 露出一道格外狰狞的砍伤。
除了断掉的树根, 这是路南柯身上最严重的一道伤,几乎将他拦腰斩断,是被小骗子自己用针线缝起来的。
以前没被人正经养过的小骗子,当然也没被教过针线活,手艺看起来可不太好。
那几道伤口都是勉强缝上,缝得歪歪扭扭,针脚还一点都不整齐。
小骗子怏怏地攥着衣摆,细瘦干枯的小手慢吞吞解完了扣子,又不好意思掀开,“我努力学了,但手总是抖,缝不好,您可不要笑话我。”
“怎么会?”穆瑜带着药箱,扭亮台灯坐在床边,“这又不是你的错。”
漂亮的小骗子抿着嘴角,不再说话,睫毛小蝴蝶似的眨了下,像是被亮起来的灯光闪了眼睛。
大肥羊先生一坐下来,灯光就变得不亮不暗不晃眼,就是距离稍微有一点远了。
小槐树捏着衣摆,眼睛滴溜溜一转,这就开始娇气:“被子太软啦,唉,太软了,不太舒服。”
大肥羊先生在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小槐树叹气:“太感谢您了,不过这又太硬了,硌得我伤口疼。”
大肥羊先生帮他换成了一排不软不硬的抱枕。
“这倒是刚刚好,太辛苦您了,向您致以我最诚挚的感谢。”
小槐树这叫一个难养活:“不过我还是有点想念另一种——我不记得具体是什么了,又暖和又软,还能帮我把眼睛遮上,那真是世界上最舒服、最安全的地方。”
穆瑜伸出手,把小骗子轻轻抱进怀里。
瘦弱的身体被暖意一碰,就不自觉地轻颤。
那些总是被严严实实藏着的伤口,陡然暴露出来,几乎是向外汩汩涌出疼痛跟悸栗。
凭本事骗来一个拥抱的小骗子全无自觉,埋在可怜的大肥羊先生怀里,还得意地偷偷翘尾巴。
假装一棵又娇气又难养的小槐树也是有好处的!
穆瑜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摸了摸小骗子的额头:“这样好一点吗?”
“当然,当然。”小骗子得意地晃脑袋,“太好了,简直完美,原来这就是我最喜欢的那种感觉。”
他舒服得忍不住直叹气,撑着手臂抬起头,甩松湿漉漉的额发,露出笑容。
小骗子的花言巧语一套一套,蜜一样的轻快往外倒:“还是您聪明!我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有什么比被子、枕头、抱枕还棒,您一下就想到了,您一定是最厉害的种树人……”
那双又亮又好看、高高兴兴弯着的浅金色眼睛,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遮住。
路南柯的声音停顿了下,他眨了眨眼,慢慢挪动手指,摸索着小声问:“……怎么啦?”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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