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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缄默者还是继续向下说:“我忘记要怎么哭了,我以前会的,如果我还记得就好了,就能教您。”

“爸爸妈妈走的时候,我梦见他们,哭了一晚上,醒来还是想哭。”时润声发不出声音,低着头,一句一句说给自己听,“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您可能不知道……”

银线把扎起来的小冲天辫松开。

傀儡师轻轻摸他的头发,把小小的缄默者圈进胸口。

“我知道。”穆瑜说。

时润声在他的怀里轻轻发抖。

小缄默者抬着头,睁着眼睛不说话。

澄澈干净的眼睛流不出泪,只有茫然到自己都不清楚来由、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的难过。

“有的时候。”时润声最后轻声说,“我会有点难过。”

因为意识里的禁制,他说不出声音,这几个字在被尝试着表达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融化在空气里。

但傀儡师点了点头,年轻的傀儡师用银线打开酒囊,倒出一点槐花酿。

时润声接住那只小小的酒杯。

他听见傀儡师问:“我想绑架你,可以吗?”

时润声怔了下:“什么?”

“绑架。”穆瑜说,“我们去找,让人不难过的方法。”

现年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牢记自己的设定,尽职尽责补充,给出另一个选项:“或者毁灭世界。”

时润声慢慢眨着眼睛,一点一点理解这句话。

他们坐的地方离那棵榆树稍远,离墙稍远,离小木屋也不近。

火安静燃烧,大狼狗竖着耳朵放哨,抬头是渺远静默的深蓝夜空,风把草叶拢得像是层柔软的地毯。

……按理来说,这该是很容易让人觉得孤单的场景。

热闹的聚会不会叫人孤单,熙熙攘攘村落不会叫人孤单,家里晚饭升起的炊烟不会叫人孤单——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

小小的缄默者捧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浆里倒映着月亮,说不定是滴进了露水,漾出一点点涟漪。

傀儡师拿着另一个酒杯,低下头来看他,他们的杯子里装着槐花酿,盘膝坐在跳跃着火星的夜风里。

这是时润声最不孤单的一个晚上。

“我很想答应您。”小缄默者坐在草地上,他依旧说不出声音,像是在无声地低喃,“我非常想……”

银白色的细线绕上来,圈住他的小拇指拉钩。

“那就说定了。”年轻的傀儡师说:“每天一个小时。”

时润声惊讶地抬起头:“绑架吗?”

傀儡师点头:“我每天会绑架你一个小时。”

时润声也并不是一直都在给杜槲的队伍做血包。

小缄默者把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很满,锻炼体术、提升医疗专精、看任务资料和手记、练习和自然沟通自己的领域……这都是时润声每天一睁眼就会做的事。

除了这些,时润声自己也要做任务,他已经有不少力所能及的任务。

他不认为父母做错了,那次任务原本就没有更好的解法,不论怎么指挥,都得不出更好的结果。

有许多事都是这样——这个道理他从小就懂,不是所有事在竭尽全力之后,都能得到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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