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口时蹲下,抱住大狼狗的脖颈,把那一枚小月亮揣在怀里。
大狼狗甩了甩尾巴,把脑袋搭在他的肩头。
时润声什么都没有说。
他埋在大狼狗脖子上的毛毛里,眼睛流不出泪,身体却发着抖,他拿出那个小闹钟,一圈一圈地拨着时间。
他坐在落叶里拨着时间,让分针一圈一圈地转,让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飞快地过去,小缄默者睁大眼睛看着表盘,轻轻摸上面的数字。
时润声把时间拨到离被绑架只差一分钟,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时间慢慢拨回去。
他用额头轻轻地碰小闹钟,闭上眼睛,听秒针“咔哒”、“咔哒”地走。
秒针走得好慢。
他猜错了,他从离开的那一秒钟起,就盼着再被绑架了。
小小的缄默者蜷起来,他坐在树下看着树上的小月亮,小月亮安静地在他眼睛里亮。
林子里传来窸窣声。
时润声的眼睛倏地跟着亮起来,他几乎是雀跃着握紧闹钟跳得老高,却在看清来人时骤然滞住,僵硬地定在原地。
“……杜槲哥。”时润声小声开口。
他的身体绷得微僵,攥着大狼狗的铁链,无意识地向后退。
来人在这个称呼里顿了下,却并没发作,涉草过来。
如果是光线明亮,就不难看出杜槲的形容已经相当狼狈——他的眼睛里尽是血丝,面皮连青带白,眼窝深陷,泛着格外明显的乌黑。
但此刻仅有点点挂在树梢的银白色光团,倒也让他掩饰过去,和颜悦色地俯身:“小声,今天的事是我不对。”
“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杜槲说,“当时是我不好,我因为任务的事,太着急了。”
时润声退到一棵树干前,无声摇头。
“对……对不起。”小缄默者脸色发白,磕磕绊绊地道歉,“我忘了时间。”
时润声在这些话里长大,早已经形成思维定式,几乎立刻就有反应:“对不起……有人因为我受伤吗?任务出状况了吗,需要我做什么?我这就去解决——”
杜槲摇了摇头:“没出什么事。”
时润声怔住。
杜槲走过来,视线落在小缄默者的身上,神态依旧和蔼,眼底却透出涔涔幽冷。
——如果在平时,杜槲当然会编出某个任务中出现的意外,再用轻飘飘的三言两语,让时润声被责任带来的愧疚压垮,无地自容,被自责钉死在地上。
但现在这一招已经用不上了,他就算卸掉了时润声的心防,也已经没办法再用言语操控这个小哑巴。
杜槲被那场噩梦死去活来地折腾了足足一天一宿,几乎没了半条命,被察觉到不对劲的队员找到,才知道居然只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强烈的恐惧和怨愤让他坐立不安,像是被那古怪的细线勒住了脖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缓缓收紧,索走他的性命。
杜槲早已再顾不上什么脸面、什么风评,勒令手下的队员回村,请来了一位S级向导。
即使这么干的后果,是他的评级严重跌落、彻底失去村子的信任,也比这样不明不白丢了性命强得多。
杜槲走向时润声。
队里的几个哨兵和向导在不远处,一言不发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皱着眉,神色隐隐复杂。
大狼狗忽然激烈地吠叫起来。
小缄默者的视线失去焦点,像是被限制在某个领域当中,手里的闹钟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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