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问:“你还能想起他们欺负你的时候,表情是什么样的吗?”
小缄默者凝神想了半天,倏地抬头,脸色隐隐泛白。
——最开始的时候,针对时润声的,其实还只是几个孩子。
那几个孩子都是父母牺牲在任务里的孤儿,因为是孤儿,在学校和村子里难免被欺负,也受了不少排挤。
他们和时润声的年龄相近,听见大人的议论,就恨时家恨得不行,这种恨自然全落在了时润声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神神秘秘地说,时家那对A级的哨兵跟向导,肯定是早就知道儿子要觉醒成缄默者——要不然的话,怎么那么早就开始替缄默者铺路呢?
那对A级哨兵和向导,肯定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当血包,不想自己的儿子被带进队伍里,受那种对待。
“为自己儿子着想,咱们也说不了什么……可因为这个影响了任务,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那些村头巷口的人摇头叹息:“早就猜着了,他们队伍这样肯定要出事,果然这回……”
那些孩子躲在角落里,听着这些话,恨意一点一点滋生蔓延。
没了父母的恨意,被其他人欺负嘲笑的恨意,还有时润声“凭什么这么平静”的恨。
起初那几个孩子动手的时候,还有其他的孩子想要拦和劝阻,还有孩子远远躲在一旁。
偶尔有大人实在不忍心,也会趁同村的人不注意,偷偷给被打昏过去的时润声送一点药。
后来这些孩子和大人也被判处同罪,旁观者被卷入施暴,善意者三缄其口,在这场动用私刑的狂欢里,终于响亮得仿佛只剩下一种声音。
没人觉得自己有错,他们能找出千万条理由,他们不需要理由。
你看,那是个缄默者,是个哑炮,跟我们不一样。
有人说:他不一样,弄碎他,他不合群。
……那是一张又一张越来越狰狞、越来越快意、越来越像是“兽”的脸。
反派小BOSS完全陷入了失职的自责里,抱着膝盖坐在树梢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没关系,现在开始还不晚。”傀儡师安慰地摸摸他的头发,“至少我们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你也知道要怎么做了,是不是?”
时润声重重点头:“知道了,我得尽快去找任兆,告诉他这件事。”
任兆就是今天带头的那个少年向导,父母在任务里牺牲后,任兆在亲戚家辗转着被收养了几次,日子过得并不太好。
父母牺牲时正值任兆的觉醒期,向导在觉醒期间,一旦受到了严重刺激,就极容易导致言语力量降级,任兆也一度因此从B级跌落到了C级。
虽然这种跌落只是暂时的,精神领域恢复后,言语力量也自然跟着回流,但在那段时间里,任兆还是没少受欺负,更不要说冷落跟白眼。
任兆也因此格外恨透了时家这个小哑炮,在精神领域恢复后,就没少带着人堵时润声。
傀儡师问:“他去找过当初欺负他、嘲笑他的人吗?”
时润声怔了怔,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那些人已经毕业了,现在都是正规的任务者,时润声跟着杜槲的队伍时,偶尔还能见到。
每次见到任务者,任兆都会扔下时润声匆匆避开,不会正面起冲突。
“欺软怕硬,见到强的就躲。”傀儡师说,“这也是越来越像兽的表现,对不对?”
小缄默者仔细想了想,睁圆了眼睛:“……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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