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助的种树人。”
小信使立刻竖起大拇指:“三哥想当扶危济困的领航员和大机械师。”
大哥的年纪暂时还太小,每天都有新理想,最近的一个理想是把白塔做成棉花糖形状的冰雕。二哥想健健康康地养大一孤儿院的小黄人和所有弟弟,还想治好老师的伤。
——当然,最后一个是大伙共同的愿望,他们今晚秘密集合,就是为了这个。
尤其是这一回,有了医疗专精的小缄默者,一群小树的信心就更足了。
“那位缄默者先生,愿望是想要拆掉村子里的‘墙’。”路遥知说,“你知道吗?你们村子里,其实有一大半都是言语垒的墙。”
言语垒砌的高墙,分隔开“你们”和“我们”,分得泾渭分明。
仿佛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其实不过是抱团成伙、拉帮结派,这其实是言语开始向偏激转化、反向裹挟使用言语的人的开端。
当这股浪潮形成时,没人会再把自己当成一个个体,他们以为自己就是言语本身,放弃思考、放弃辨别、放弃一切独立的念头,成为言语的傀儡。
为“言”作伥。
这不对,言语是被人使用的,任何人都不应当被言语支配。
在任何世界上,都本该是人来赋予言语力量。
大灰石头机器人从森林顶上抄近路,很快就到了村子边缘,抱着自来水管坐在树枝上的闻枫燃挥了挥手,纵身跳下来:“没睡着?”
小缄默者的耳朵有点红,藏在大灰石头机器人后面,不太好意思地点头。
“没事。”大野狼笑了笑,揉揉弟弟的脑袋,“大伙都这样。”
闻枫燃示意了下:“我雪团兄弟在送梦,我在拆村子,马上就干完了。”
那支守护者小队,即使到了最后一刻,即使已经心知肚明了所有的事,大多数人的愿望还是跟村子有关。
仍然有人牵挂、有人不甘、有人想不通,那是他们守护的村子,怎么就会变成今天这样。
那块真正的留影木,被小缄默者带回来后,最先的反响是沉默。
有人不自在,有人躲躲闪闪,有人神色僵硬心虚,一言不发。
但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种沉默。
——是那个一直被欺凌、因为怕被排斥就忍气吞声,跟其他人一起欺负时润声的少年向导。
少年向导过去也曾经帮过时润声、也尝试过坚持着爸爸妈妈教的,不该把缄默者当成血包,不该欺凌缄默者。
只是当言语筑成的高墙将一群人围住,高墙之内,就再容不下半句别的声音。
当声势如潮,不是所有人都能逆着浪头,仍有坚持自我的力量。
那孩子疯了似的扑向任兆,后者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失了魂,居然就那么任凭对方把自己按在地上。
少年向导是这群少年里最瘦弱的,随便哪个人就能把他拉开,可没人动。
没人动,喘息声就在耳朵边上,不知道是别人还是自己的,像是有什么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肉。
少年尖锐的嗓音崩溃地吼着,一拳接一拳地打向任兆,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流出血来,又拼命扇自己的耳光。
“疼了吗?疼了吗?疼了吧!”那少年向导喊,“我们是畜生!时润声比我们疼一千倍,爸妈比我们疼一万倍,他们心都碎了!”
“我们不信他们!谁都行——我们不信!”少年向导扯着任兆,用力把他往地上砸,“你不是要道歉吗?去道歉啊,去跟爸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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