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野看着多半是加了特殊定制的价格,做成了铁灰色的围裙:“……”
几次三番动员经纪人换衣服失败,穆影帝索性反其道而行之,配合着把家里不少东西都换成了铁灰和深绿色。
荣野看它们通通不太顺眼,他总认为穆瑜该住在轻松温暖的地方,让人看一眼就想起太阳和云朵,不该弄得像是一棵无趣的树。
穆影帝的推销行动再次失败,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把围裙叠好,捡出土豆重新削皮,准备再做一道瀑布土豆泥:“铁灰色很好看。”
“不好看。”荣野说,“你该多晒太阳,多吹风。”
穆瑜没太跟得上树的思路,但依然对话题的跳跃接受良好,举着削皮刀想了想:“我们接个户外类型的综艺?我有点想试试荒野求生。”
拒绝了铁灰色围裙的经纪人:“……”
穆瑜笑得站不稳,扶着灶台定了定身形,把崭新的围裙叠好,收进不会被油烟沾染的隔层:“开玩笑的……放心,我会多晒太阳,休息,睡午觉。”
晒太阳、躺在懒人沙发里打盹、无所事事的休息,这些原本都该是叫人放松的事,他说起来的时候却依然像是在说什么工作。
即使是一棵非常不敏感的树,也偶尔会觉得,穆瑜似乎把活着本身当成了一件需要制定计划、逐项完成的工作。
因为本性里就做什么事都认真,所以穆瑜也会认真地完成“活着”这项工作的要求,一样不落地把休息的项目做完。
荣野挑不出问题,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人类已经在那些时光里尽力地好好活着,可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些事,他却还是像被铁丝箍住。
……后来荣野去检查了很多次,没有铁丝,所有的医疗系统都告诉他没有铁丝,没什么铁丝勒在他的树干上。
再后来,听他说了这些的小槐树枝瞪圆了叶子,挥着小槐花:“你到最后也没穿那件围裙吗?”
荣野不明白,这和围裙又有什么关系:“没有,怎么了?”
小槐树枝被他这个“怎么了”气得直晃:“唉,唉!你不知道人家送你围裙是什么意思嘛?”
荣野的确不知道,他甚至没有意识到,穆瑜是想把那件铁灰色的围裙送给他。
送他东西干什么呢?一棵树又穿不了围裙,他穿了围裙也进不了厨房,榕树的枝叶实在太茂盛了,一不小心就要被火烧着。
荣野不希望穆瑜在家里用太多铁灰色和深绿色的东西,这些颜色会让人心情压抑,这是穿书局正经研究过的,长久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人类会变得低落,缺乏能量。
“你还说人家榆木脑袋?”小槐树枝大声叹气,“我看就该有个词,叫‘榕木脑袋’!你就是个榕木脑袋。”
大榕树很生气,把小槐树枝推出五百米,再拽过一朵兴冲冲正准备下雨的过路云,把脑袋胡乱蒙上。
小槐树枝五百米迢迢地跑回来:“你为什么就不懂呢?这是他在邀请你回家。”
“因为你是铁灰色和深绿色的,他想让这个家里有你的颜色,他想让家里多一棵树。”
小槐树枝说:“他想留下一棵树。”
在听这几句话的时候,荣野又像是被看不见的铁丝箍住了。
他低声说:“榕树不能跟人回家,会把家弄坏。”
“他介意吗?你问过他介意这个吗?”小槐树枝叉着叶子弯腰,“他说不定只是想:啊,只要一睁眼就能看见我的树,就很好了。”
小槐树枝惟妙惟肖地模仿人类说话,因为是天生的模仿家,声线都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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