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槐中世界,的确不能靠着自行车翻山越岭:“啊啊啊糟了!”
“没糟,有老师在。”红发少年压低声音,晃了下钥匙,“老师开车送他们回家。”
小信使睁圆了眼睛:“可是——”
“没事,快去应付媒体。”红发少年更沉稳,把口罩一戴,满是阴谋的“剧本”和那个恶意满满的模块作为证据,往最会说话的小信使怀里一塞,“说晕他们。”
漂亮的小槐树最喜欢这种任务,立刻得令,撸起袖子就去开临时新闻发布会。
……
穆寒春几乎有些回不过神。
凭着傲人的天赋、反应神经和精湛技术被封神的穆车王,这还是职业生涯里第一次撞树。
搏斗和碎玻璃的划伤让他颇显狼狈,伤口残留的跳痛令穆寒春陡然意识到,这次可能并非是梦境。
他的确是来勘路、的确是来拍了所谓的“纪录片式广告”,他在驾驶室里莫名其妙和林飞捷打了一架,还开着车撞了棵无辜的树。
一群厉害的好孩子突然神兵天降,冲出来救了他,帮忙拦住了铺天盖地的摄像头和媒体,帮他见到了小鹤。
……他真的记得那里之前明明没有树。
昆仑山是疯了,才能长出一棵榕树。
穆车王有些恍惚,用力揉了揉眼睛。
宁鹤握紧丈夫的手。
穆寒春不知道该怎么向爱人解释这一切,他把受伤的手臂藏到身后:“小鹤……”
“我们走。”宁鹤说,“不干了,回家。”
穆寒春愣住,他正在谨慎斟酌,要怎么和爱人说这个堪称疯狂的念头:“这就走?”
“这就走。”宁鹤说。
宁鹤扯着他,把他离那辆撞得报废的赛车用力拖远。
穆寒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反握住爱人的手,立刻被那只冰冷的手攥牢。
……他们可能做了一样的梦。
也说不定根本不是梦,那是原本避不开的结局。
梦里有一只小木鱼被孤零零留下来,明明有听爸爸妈妈的话,乖乖留在家看家、等爸爸妈妈回来,却什么都没能等到。
他们的孩子被他们抛下了,他们把宝宝留给一个魔鬼。
在某一瞬间,穆寒春几乎想活剐了林飞捷,他在爱人眼里看到同样的念头。
他尚且无法弄清,这种从未有过的、剧烈到足以将他吞噬的愤怒是从哪来,或许是在某个平行世界,他们绝望地旁观了一切。
看着他们的宝宝是怎么跌跌撞撞长大,怎么逃过数不清的恶意和阴谋,怎么伤痕累累活下去,活到把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尽。
日复一日,他们的孩子长成温润安静的少年。
他们没办法看清少年长成了什么样、有多高多帅,但那一定是他们见过最好的少年人。
可惜那是最遥远的距离,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个睁着眼睛躺在阳光里,一点一点失去意识的少年,眼里是什么样的神情——疼不疼,难受不难受,想不想爸爸妈妈。
宁鹤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要抱他,草地上的孩子静静躺着,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漆黑的眼睛慢慢地弯一弯,然后变成一阵风。
柔和自由的风,穿过白塔世界,走上千万里的路,从意识回到现实,回到被白雪覆盖的昆仑山。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