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吧?”
“还行。你的腿怎么样?”律恒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他一个白药瓶。
“嗐,我都这样了,还补什么啊。”那人笑着翘了翘腿。他的左腿从膝盖一下全部截肢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不浪费地堡的东西了。”
见他不接,律恒就放在了床头上:“想过出院做什么工作吗?”
“我这样,肯定也不能开运输车了嘛。”那人想了想,“打个申请看看能不能去种植区工作吧,拄着拐也能弄弄土的嘛。”
他说着歪了歪头,想去看跟在律恒身后的人:“小哥是新人吗?律队带着熟悉地面工作的?”
“是呀。”闻柏舟笑道,“跟着恒哥熟悉一下。”
“哎,”那人突然凑近了点,他仔细看着闻柏舟的脸,好一会儿才问,“小哥是不是姓闻啊?”
闻柏舟一愣:“啊,对。我姓闻,您是……?”
“我就说嘛,你和你家里人长得像嘛。”那人笑着道,“没想到闻画家的后代也在我们地堡,我运气还不错的嘛。”
“……闻画家?”闻柏舟心中升起一股荒谬感,“是谁?”
“你爷爷或者曾祖吧,大概。”那人躺了回去,“是我最喜欢的画家嘛。我那时候就那么一丁点大。”他的手在床边划了个高度,“第一次去美术展嘛。就看见了他的画。画的二车神春耕图,你知道二车神吧?真漂亮啊。”
他的语调里带着些止不住的怀念。
那副巨大的苍翠的画作,还有画作一旁贴着的画家本人的照片。是他第一次意识到“画家”这个身份,与他的作品能带给人多大的冲击感。
“那副画挂在博物馆里,应该早就被毁了吧。”他语带可惜,“看过画没多久,这个世界就乱套了嘛。一幅画估计存不下来。”
闻柏舟胸口涌起一股炙热,他握紧了身旁的储物架,心里又升起了第一次看见那尊残破二车神的恍惚感。
未来……
不仅仅是某个虚幻的概念,而是真真切切地触碰到了他。
他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挂在博物馆里的《二车神春耕图》,是现在的他一直期望的,在这里却已经达成的未来。
灵魂好像飘了起来,又好像一直被牢牢地禁锢在躯体中。闻柏舟放开了储物架,对着那人深深鞠了一躬。
他格外认真地说:“谢谢您喜欢他。”
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嗐,随便聊聊,你这个小哥这么认真做什么。”见律恒已经把其他几瓶油分发给了病房里的其他人,他连忙道:“你跟着律队好好工作啊。”
“好。”闻柏舟冲他挥了挥手,“我走了。”
两人快步出了房门,直到再一次听见婴儿的哭声,闻柏舟有些飘飘然的神魂才逐渐归位。
再看着眼前的通道,他就觉得一切感觉又和刚刚过来时不同了。
那差别很微小,却出乎意料地明显。
听着婴儿的哭声,他会感受到这是同胞的延续。他会想到他们太过瘦弱的母亲,会想到2025的各类营养补剂。
看着地堡米黄的墙,就会意识到现在感受到的温暖并不是常态。常年萦绕在这片大地上的是严寒与困苦。
是过去的我们准备不充足,低估了对手的疯狂。才会让未来的他们陷入这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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