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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直了背脊,冷峻的眉眼骤然皱起,痛苦低吟:“舟舟。”
声音沙哑得带了些祈求的味道。
闻柏舟却只问:“我猜对了。是吗?”
律恒闭上了眼睛。
他一言不发,却近乎献祭一般地,将心里掩埋地所有情绪展现在了闻柏舟眼前。
他知道他们这位小祖宗,对情绪有着非同一般的领悟力。因为他足够敏感,所以才能画出那么多动人心弦的画。
律恒知道,闻柏舟看得懂。
“因为喜欢我,所以……你这么痛苦。”闻柏舟喃喃道,“为什么?”
律恒睁开眼,缓缓垂下了目光。他用眼神仔细地描摹着闻柏舟的脸颊:“等回了地堡,我会和老爷子说,换杨桐来带队。其实他的身份也更……”
“为什么?”闻柏舟打断了他的话,“你都没问过我,就先给自己判了死刑吗?”
“舟舟,你知道这不合时宜。”律恒轻声说,“你也不用为了我的情绪负责。”
“不,我只是在为自己的情绪负责。”闻柏舟摇摇头,“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不合时宜的。”
他认真地看着律恒,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地情绪:“什么才叫合时宜?”
律恒答不上来。
他想说,同一个时间同一个空间遇到的那个人,才算合时宜。
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去想闻柏舟与另一个人并肩同行的模样。
他的血、他的骨、他的魂魄都在嘶吼着质问:“凭什么?!”
他凭什么,要屈服于一个“合时宜”?
“你看,你也知道这个答案是荒谬的。”闻柏舟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变得有些轻飘飘的了。
这样的轻飘飘让闻柏舟勾起了嘴角,干脆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让我想一想。”
律恒立刻道:“不,你不用为了我……”
“是为了我自己。”闻柏舟轻快地说,“我得想一想,你去休息吧。”
房间门毫不犹豫地关上。
律恒看着紧闭的房门,浑身力道一泄,可心底深处却又升起了一股没来由的高兴。
被劈成两半的心脏好像再次合二为一了。
噗通。
噗通——
它跳得格外用力,却又满是狰狞,它在大喊:“律恒,你真自私!”
律恒坦然地接受了这样的评价。
他在漆黑的荒野里走了太久了。走到现在,用尽了全部,才在荒芜里看见一朵花。
他凭什么必须把这朵花让给别人?
他凭什么不能等一阵风让花点头?
哪怕只是一瞬间拥有过,他也能鼓足力气,再次往前走了。
走廊里的感应灯熄灭了下来。
熟悉的黑暗唤回了律恒的思绪。他轻轻敲了敲闻柏舟的门,低声说:“我先回屋了。”
“好。”
闻柏舟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律恒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里灯光明亮,是闻柏舟点亮的灯。
他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心中绝望的挣扎蓦地变得平静。甚至还有些欢愉。
他脚步轻快地走到窗边,将那支枫树枝重新握进手中,珍而重之地放在了床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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