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蠢,遇见牛棚里的陌生凶狠少年,不可能只有一腔善心,而没一点戒备。
刚在灶房时,楼千暮就已经到了奚十里身边。
小徒弟身上有他打下的禁制,自然也有他的剑意。
那道剑意就是楼千暮给自家还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小徒弟的护身符,小徒弟有任何危险,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师父。”奚十里进门后乖乖喊人。
楼千暮是知道她在灶房里给牛棚里的那不知名的少年送吃干粮,“那位小友还好吗?”
奚十里摇头,“我只给他送了吃的能填饱肚子,但他应该还受伤了。”
奚十里回想到刚才千山那双桀骜不驯又拒人千里的模样,“我想等会儿给他送药,行吗,师父?”
楼千暮:“他刚才想伤你。”
“但最后是我伤了他。”
楼千暮:“如果没有为师的剑意,那……”
可就说不准最后会是谁受伤。
“他坐的地方,放着一把镰刀。”奚十里沉默片刻后,开口说:“但是他朝着我扑来时,却没有带着武器。”
最开始奚十里也以为对方是想伤害自己,但为什么对方就赤手空拳上来呢?她身上穿着法衣,一看就知道跟普通人不同。而比她先一步到了牛棚的少年,应该早就负伤。真想要伤害自己的话,应该是带着他身边的那把锋利的能割喉见血的镰刀吧?
看着面前条理清楚在跟自己分析着牛棚少年的举动的小徒弟,楼千暮笑了笑。
他的小徒弟,看起来很理智,其实很心软。
“那去吧。”楼千暮那双桃花眼一弯,放了一瓶药在桌上,“虽不知道那位小友到底受了什么伤,但这一瓶白玉丸,内服,一般的外伤内伤,都能调理。”
奚十里见自己师父没有反对,欢天喜地地谢过,然后拿着药,一溜烟就跑下了楼。
楼千暮还坐在房间的圆木凳上,听着耳边传来渐行渐远的小徒弟的脚步声,又看了眼桌上小徒弟特意送来的牛乳,想了想,既然是小徒弟的好意,不能拒绝,这等东西,还是给大徒弟送去吧,好歹是做师父的,关心徒弟理所应当。
所以,片刻后,辛停云端着一碗从来没有喝过的牛乳,眼里有几分挣扎。
“还愣着做什么?这是你小师妹的好意,难道你这个当大师兄的要辜负吗?”楼千暮此刻倚着自家大徒弟房门门框,嘴角噙着笑意,看起来几分风流又有几分不正经。
辛停云:“……”
这,就是他师妹刚才买回来的牛的……牛奶?
这玩意儿,竟然能喝?
奚十里并不知道自己钟爱的牛乳,在师门眼里,有多猎奇。她拿着师父给的药,放在了牛棚外。
“这是白玉丸,师父说疗伤效果极好,你若是需要,就拿去吧。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奚十里飞快说完后,就转身跑开了。
黑暗的牛棚中,似乎早就没有了人 。
在月色下,泛着一层薄薄的清透的光的瓷瓶,好似被人遗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牛棚中忽然伸出来一只苍白的手臂,将先前奚十里放在这里的白玉丸拿了进去。
白玉丸,千山自然是听过的。
曾经那些高高在上,折磨他们的人,也经常给他们吃药丸。但不是白玉丸这样珍稀的丹药,只不过是混了一点碎末,免得他们死得太快。
那些人,从来不将他们这样身份的放在眼中。
但刚才的小女娘,他有些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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