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抬上急救病床时,剩余的感知已经完全模糊了,记忆里最后一点声音,是高泽俯在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叫他的名字。
不是兰司,不是邢广霆给的那个假名。而是他父母取的名字。
十分遥远的,从那些虚假的身份与谎言里渗透下来,像一缕稀薄的光照。
直到人声渐渐远去了,他的感官最终归于荒芜的寂静,身体与意识跌落在一片广袤无边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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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反常的安静,明明坐着那么多人,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姚洲来了大约十分钟后,高泽开始起身赶人。
这里除了林恩以外,没一个不是身上带伤的。几乎每个人的体力和精力都撑到极限了,手术却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没必要都这样耗着。
高泽先从驱逐姚洲开始,让他滚回病房躺着,总之话说得很不客气。
姚洲当然不会跟他计较,双臂抱在胸前,坐在长椅里岿然不动,一副要等到手术结束的样子。
这一场恶战,如果不是兰司暗中相助,没这么容易打下来,西区的伤亡可能更惨重。
于公于私,姚洲不可能在手术室外边坐个十分钟就走。
高泽一见叫不动他,也急了,上脚开踹。
姚洲不走,其余人更不会走,这是规矩。但让所有人负着伤在这里再等几小时,高泽也于心不忍。
他踹了第一脚,姚洲没有反应,连坐姿都没变。
人老婆在手术室里躺着,踹一下怎么了,踹多少下姚洲也不会有意见。
然而还不待高泽再下一脚,林恩走上前,抬手挡了挡,以气声对高泽说,“我来。”
姚洲腿上有流弹的伤口,虽然没有大碍,林恩也没可能眼看着他就这么受着。
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转过来,只见林恩移动到姚洲跟前,嘶哑着嗓子说,“回病房......”
姚洲背靠长椅,仰头看着他,气势瞬时都收敛了,以商量的口吻说,“再等等。”
林恩有些不允地摇头,“你不走...没人能走......”
他声音很低,隔远了几米都听不见,基本就姚洲明白他在说什么。
见姚洲沉眸不语,林恩迫不得已,又说,“还说什么都听我的...这就不作数了......”
姚洲心知他明天可能就要走了,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掏给他,求他留下来,更经不起这种指控,当即站了起来,拍拍高泽的肩,“我就在楼下,人出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高泽总算松了口气。林恩先行一步,姚洲倒像是随在他身后,与他一前一后走向了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口。
今晚的病房几乎都住满了,条件更好的房间留给伤重的病患,姚洲只住了一个条件简陋的单间。
他刚刚缝合过的伤口已经裂开,林恩又请医生来换了一次药,值班的护士送来一些生冷的三明治,姚洲不讲究,就着水囫囵吃了两块。
医生和护士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林恩准备给姚洲擦一擦身上的血污,就在他帮着收拾衣物时,转身的间隙余光注意到姚洲在颈部拽了一把,将那条挂着戒指的银链拽断,塞进裤袋里,似是不想给他看到。
林恩就当没看见这个迅速的动作,他将染血的衣服扔进垃圾桶,再去窄小的卫生间里拧出一条热毛巾。姚洲赤裸上身坐在病床边,林恩目不斜视,手下加了点劲,温热的毛巾拭过线条紧实的肌肉纹理,从后背推展至手部和腰腹。
姚洲沉默地坐着,视线落在林恩脸上,手上,林恩擦得仔细,也格外小心,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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