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那么爱美,死的时候满身的鲜血。顾言薄永远记得那天,周围人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中。
“好可怕。”
“吓死人了,快别看了。晚上得做噩梦的。”
吓人吗?
顾言薄不觉得吓人。
躺在那的人是他的妈妈,他怎么会害怕,他甚至来不及悲伤,身体反应快过大脑。
不想让别人看见。
她不能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她还没化妆,还没换上漂亮的裙子。可是……顾言薄被人拉住了。
顾言薄再小一些的时候,江晴不那么避着他,但也经常在屋外等江晴换衣服化妆。
“见喜欢的人,就是要精心打扮。”
小小的顾言薄从不抱怨等待的时间长,只是好奇又疑惑地问。
“妈妈喜欢的人是谁?”
江晴会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笑着告诉他。
“当然是我们言言。”
“妈妈希望在言言的记忆里,妈妈永远是最漂亮的。”
可那天,顾言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江晴躺在血泊里,被人围观、评论。
顾言薄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水雾。
他不想掉眼泪,他怕妈妈会心疼的。
顾言薄把照片抱在怀里。
“妈妈。”
“我今天也有给向日葵浇水。”
……
“喝水吗?”
一瓶矿泉水递到顾言薄的眼前。
他接过矿泉水瓶,仰头喝了一口,小手抱着矿泉水瓶,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谢谢”。
路觉舟眨了眨眼,颇感意外。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谢谢。”
顾言薄没有接话,指腹轻轻拂过手里的照片,他垂着眼帘,眸光里映着江晴的模样,神色逐渐柔和,带着些许留恋。
“妈妈以前对我很好。”
这也是顾言薄第一次主动搭话,路觉舟静静地听他述说。
“她那天和我说了‘对不起’,我以为……”
以为妈妈道歉是因为这段时间对他的冷漠,以为妈妈不会再推开他,不会再拒绝他的靠近。
顾言薄小时候也不是这么独,他和所有的小孩一样,在妈妈纵容他的时候,也会调皮捣蛋,江晴从不和他生气,只是不厌其烦地叮嘱他。
“言言,下雨了就不能往外跑,淋雨是会感冒的。”
“妈妈说了多少次,刷完牙不能吃东西,会长蛀虫的。”
“言言,是不是又偷吃冰淇淋了?”
“我们言言是勇敢的小宝贝,摔倒了都没哭,真棒。”
——吧嗒。
一颗泪珠砸在顾言薄的手背上,他慌乱地擦掉眼底的湿意。
没有哭。
是眼泪自己掉下来的。
顾言薄不想掉眼泪,更不想让路觉舟发现,只要没人发现就不算哭。
等到了晚上。
吊唁的人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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