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牲畜带不走,直接就地杀死,就算你跑了,他们也要追上你赶尽杀绝,你看哪里的地是红的,就知鞑靼人的踪迹。鞑靼人如此记仇,我看他们不会放过陆拾遗,陆拾遗在哪国,哪国就要倒霉。”
“他陆拾遗既已与夷戎结亲,他还算是我大齐的人吗?他若心向着大齐,明知夷戎占我一城,为何还要放走那夷戎的奸细?”
这下没人吭声了。
一人叫嚣道:“如此,陆拾遗当然不算大齐的人。”
一个人点了头,一群人都跟着点头,将陆拾遗先前的功劳与付出抹杀的一干二净。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真就将陆拾遗变成了第二个季怀真。
这样的声音不止出现在民间,也相继上演在朝中。
季怀真一身红色朝服站在首位,冷眼旁观着看这些人商量着如何劝说陆拾遗心甘情愿地到鞑靼去。
有的是为了讨好季怀真,有的是与陆拾遗有利益冲突,有的则干脆随波逐流,其中不乏陆拾遗一党群情激昂地反驳辩护,却依旧于事无补。眼见战事初平定,大齐却先起了内乱。
季怀真冷冷一笑,只可惜陆拾遗今日没来上朝,否则真应该叫他听听,去慧业馆看看,这就是他一心护着的,早已从内里腐烂的地方。
他季怀真已经清醒了,而陆拾遗还痴心妄想着搏出个海清河晏来。
当天晚上,季怀真亲自率兵将陆拾遗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去之前,白雪问道:“大人,可要多带些人?”
“不必,之前不跑,现在更不会跑。陆拾遗哪里都不会去,他会束手就擒。就算他逃了,他的爹娘逃不了,他的同党更逃不了,若此时掌权的不是我,陆拾遗一定不会留在大齐。可偏偏掌权的是我,他一跑,我更不会放过其他人。是舍他一个,还是舍其他人,陆拾遗要比我想的明白。”
白雪带人进去时,陆拾遗正倚在榻上好整以暇地看书,他穿戴整齐,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刻。见白雪来了,放下书卷,平和一笑,低声道:“去告诉你家大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下心服口服。只是可否让我去看一眼娘亲?”
听到这话时,季怀真正坐在一处由人挖出的池子旁喂鱼。
这府邸他先前来过几次。
陆拾遗不爱财,在官场上就事论事,眼里容不得行贿的事儿。许多人虽佩服他,却也看见就头痛,不知该如何讨好亲近。唯独建这宅子时,陆拾遗花了大功夫,请出行家设计,府中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皆有讲究,整个宅子讲究的是一个“藏”字,藏风,聚气,也养住在这里的人。
季怀真每次来都会迷路。
他的宅子就没这么多讲究,怎么铺张怎么来,怎么兴师动众怎么来。
“大人,陆拾遗说陆夫人这几月又犯病了,非得睡前来看他一眼才可入睡。他说他心甘情愿地去往鞑靼,只是想再看一眼母亲,全当尽孝。”
季怀真不吭声,左手一扬,鱼食洒下,水面点点波动,一群鱼张着嘴,争先恐后地聚过来。他的右手不止使不了枪,甚至连最简单的抓握都难以办到,几乎成了摆设。
他不说话,白雪也不打扰,只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过了半晌,等那抢食的鱼都散尽了,季怀真才颔首道:“让他去吧,但得你亲自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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