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商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先挂了。”
江堰感觉自己的耳朵被顾商的头发蹭过,应该是顾商在低头找另一个号码。
拨出去了。
紧接着,他听到顾商说:“去永和市场抓个人。”
那边说了什么。
“嗯,”顾商道,“直到他愿意说为止。”
江堰朦朦胧胧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兴奋起来,高喊了一句“兄弟们来活了!”
电话又挂了。
江堰感受到后脖子上的手离开了,指尖划了下他的领口,垂下来在顾商大腿旁放好。
他的心脏也随之从高处降落,最后“啪嗒”摔在地上,烂成一滩烂泥。
顾商好像张了张嘴,要说什么。
江堰不想听,想关上听觉,他第一次感到不解,明明视觉嗅觉都可以主动关闭,为什么耳朵这个器官不行。
“滚出去。”
果然……江堰猜到了,他已经没有表情了。
“先进来吧。”顾商说。
江堰的眼睫颤了下,觉得自己是太想了,所以幻听了。
顾商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扯进来。
门关上了。
江堰的身体是站定在门关了,可灵魂好像还留在外边,三四秒过去,魂魄才“嗖”地一声穿过了门归位。
黑猫跳到鞋柜上,探头探脑地看他。
江堰很缓慢很缓慢地意识到,他进来了。
“别哭了。”顾商从客厅折返,一边说一边将两张纸巾拍到江堰脸上。
江堰木然地摁住,原来眼泪还在流。
顾商是知道了,江堰的泪腺同其他器官是两种东西,互不打扰,也互相感受不到。
一般人哭必定会衍生一连串连锁反应,常见的眼尾红,鼻塞,流鼻涕。
可江堰都没有,泪腺像是脱离了身体,哭得孤立。
顾商站累了,在沙发上坐下来,他拍了拍自己身边,“过来。”
江堰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又幻听了,所以没动。
顾商难得耐心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江堰,过来。”
江堰这下听清了,他走过去,还不忘脱鞋。
眼见江堰这不清醒的模样,顾商道:“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江堰没等这个“再”,他说:“你不信我。”
开头被挑起,顾商只能如实道:“是,之前我并没有相信,因为太多巧合了。”
江堰表面很平静,内心不知如何做想,“什么巧合?”
顾商:“慕色太配合,你当时一问,他就解释了。”
江堰其实很委屈,他惨淡地扯了扯嘴角,“我说了,你会信吗?”
手机铃声再次不看时机地响起。
顾商看了下来电显示,同江堰说了声“等下”就接通了。
那边:“顾副总,这小子全招了,五分钟都用不到。”
同时,黄秘书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讲述事实的视频发到了顾商的邮箱。
“嗯,”顾商说,“换人。”
“顾副总呜!”电话那头窸窸窣窣了,声音变了,“我是黄优!啊啊别打我……对不起!当年我也是鬼迷心窍,看见钱多就傻了……”
顾商一侧头,看见江堰又将头垂了下去,坐得端端正正的,像在等待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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