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时,傅卿云手指上沾了血,拿过刘峰递过来的湿纸巾擦干净,团成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又牵着他的手跟着警察往外走。
从警局录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后半夜,回去的路上,程离坚持找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副新的墨镜,直到戴在眼睛上,胸口狂跳不止的心脏才逐渐趋于平静。
他做了一整夜的噩梦,梦里傅卿云知道了他做的事,摘了他眼睛上的墨镜踩在脚下碾碎了,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压在身下,盯着他的眼睛,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
你眼睛能看见?
你是装的。
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对你不好吗?
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程离,你承受不起。
梦里的场景不受时间跟空间限制,好像进入了多维空间,程离看着自己跟傅卿云的揪扯。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校庆晚会上那匆匆一瞥,舞会上邪媚的狐狸面具。
半月阴雨的春天,傅卿云顺着台阶往上走,停在他脚边,两人并排站在伞下……
最后是傅卿云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中间没有任何转折跟过渡。
窒息感让程离的听力跟视力都在下降,视线逐渐模糊,直到变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白光。
傅卿云应该还说了什么,但他没听见。
傅卿云睡得正沉,听到程离的呜咽声就醒了,知道他应该是被尚勇吓到做了噩梦,赶紧把他晃醒。
程离用了很长时间才从梦里抽离,但掐在脖子上的窒息感依旧很真实地存在着,直到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喉咙真的在疼,吞咽口水也费劲。
“你发烧了,”额头盖下来一个掌心,有点凉,“我去给你拿药,是不是做噩梦了?”
傅卿云开灯的一瞬间,程离闭上了眼:“可能是吓到了吧。”
“不用怕,尚勇不会再伤害你的,其他人也不会,我保证……”
最后那三个字更像是错觉,程离恍惚地睁开眼,只看到了傅卿云离开房间的背影。
程离眼睛看不见之后总是莫名其妙生病,体质也比之前差了很多,他以为这种情况会因为眼睛的复明而消失,但那晚之后又突然出现,前前后后病了一个多月。
等他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
傅卿云说法国葡萄园的葡萄已经熟了,他们没来得及去,傅卿云说明年再安排。
明年……
傅卿云好像把两人的关系又延长了期限,程离在心里咂摸了一遍“明年”这个词。
眼睛看不见的那些年里,程离对时间变得异常敏感,经常在心里一秒一秒默默数着时间,但现在,明年对他来说太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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