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
黎湘:“你之前说就算有机会出去也不会逃跑, 是因为回去也没有意义,也是因为如果你跑了陈熹就会被打死。那么你说的这个死掉的,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
郗望并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说:“她和我不一样, 她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在了,是那个男人将她养大的。对了,如果拐卖人口没有来得及脱手, 你知道会怎么处理么?”
黎湘点头:“如果是孩子会被掐死, 如果是成年人可能是毒死。”
郗望:“还有一种就像我们这样, 因为这个中间人的个人癖好而留下来,一直跟着他, 供他们娱乐。”
他们?
黎湘眯了下眼:“他们是谁, 几个人?”
目前官方透露出来的一点点信息,基本上指向的都是一个人,所以网上才有那么多声音猜测说是有靠山, 有人在帮助他逃脱法网。
郗望:“是一些和他有同样癖好, 表面身份清白, 生活里不便对普通人家的小姑娘下手, 只能通过这种途径发泄的畜生。我因为个子小,发育慢,还有点营养不良,比同龄人看上去小一点, 我记得十六岁的时候他还让我骗那些男人,说自己只有十三岁, 他们都信了。我当时的‘口碑’最好, 有几个人特别喜欢我, 说还会来看我, 但我知道他们所说的喜欢只是一种畸形欲望的宣泄,并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喜欢,也不会为了这种廉价的情绪做牺牲。可我们之中还是有傻子相信了,她就将自己的处境告诉对方,向对方求救……”
郗望一口气透露了很多,却又停了下来。
她不紧不慢地将姜茶喝光,直到黎湘问:“然后呢?”
郗望呼了口气,说:“他早就有防备,一直在监听着,无论是我们出去陪那些人还是关在一起时的对话,他都知道。就算有时候偶尔有漏掉的,我们之中也会有人告密,就为了自己能过得更舒服点,获得他更多的信任,被放出去的机会更多,就毫不客气地出卖其他人——至于那个求救的傻子,很快就被打死了。”
黎湘换了个坐姿:“那些警方找到的尸骨,都是这样死的?”
郗望说:“也有病死的。我们生病不可能去医院,就是吃点药,好了就好了,不好就是拖累。”
黎湘消化着这些信息,发现郗望并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她们三个死掉一个,怎么死的?
郗望将话题代开了,又提到逃跑被打死,以及被囚禁的小女孩之间还会互相告密。
黎湘:“一个人贩子本事倒是很大。通常他们不会将拐卖的妇女儿童留在身边太久,越快脱手越安全,也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三天,而且是团伙作案。可你的描述似乎都不符合这些特点……”
郗望:“他是人贩子,但不是去动手的那个,送到他这里的女孩哪儿来的都有,他负责分配。他很喜欢玩一种游戏,明明已经定好买家,却还是问新来的女孩想卖去哪里,是五十岁的瘸腿老汉还是二十五岁脑子有点不好的年轻人。女孩不选,只是哀求他放她回家,还保证不会报警,他就说‘看来你喜欢老汉’,然后又去问第二个女孩要不要选,第二个女孩聪明一点,说选择二十五岁那个,他就说‘还是你明白’。”
黎湘越听越窒息,许久接不上话,却不只是因为这番描述,而是郗望的语气和神态,她似乎并不可怜同情那些女孩,或许是被变态折磨多年人性温暖的部分已经消磨殆尽了。
郗望却越讲越来劲儿:“其实他是骗她们的,他才不管对方是谁多少岁,瘸不瘸腿是不是傻子,就算真有五十岁和二十五岁可以选,他也会将两个女孩调换过来。他就喜欢玩这种游戏,他能高兴一整天。”
“你呢?”黎湘问:“他也让你选了么?”
郗望:“选了,但当时的买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也可能是因为那时候风声紧,没机会把我送出去,我就在那个地方多住了几天。”
说到这,郗望对着黎湘笑了下,眼神里又一次划过诡异的情绪,然后语气轻慢道:“一到晚上他就来强|奸我。我哭喊过,被打晕了,我反抗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叫陈熹她也不理我……结果你猜怎么着,经过半个月的绝望之后,我忽然就想通了。就算侥幸离开又能去哪里,被卖掉了还不是一样的下场么,反抗的厉害了可能会被他打死,我应该还有其他选择。”
“陈熹和她见到我的变化,也来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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