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垂下眼,心绪比刚才平复了一些。
她对上一辈的恩怨没有追究的兴趣,她和荞姐的关系也早已断绝,跟谢柯更加没有父女亲情,不会突然冒出为父报仇的念头。
她自私惯了,这些年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在知道自己的命运并非被他人算计的结果,其他的便不会在意。
这时姚珹又道:“至于你刚才说的便宜给你,倒也不是。以你的力量对付靳清誉并不容易。即便是靳寻,他也做了很多准备才走到这一步。换做是你,你要从头部署,要深入了解靳清誉的为人、行踪,才有可能逮住机会。”
黎湘醒过神,又因这番话而想起靳寻的描述。
姚珹在小镇民宿外对她说,那是靳寻做的,他只是提供人手信息。
靳寻说,姚珹做完了前半段,然后将靳清誉“丢”给他处置,逼他做选择。
当然,姚珹并不知道靳寻与她说过这些。
就她自己的感觉,以及对他们二人的了解,她认为靳寻说的更贴近事实。再说靳寻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因不管是哪个版本,靳寻“弑父”的事实确凿无疑。
而对付靳清誉,她相信如果没有那场绑架,以她的力量必然到现在还在犯愁,形势会僵持住,她也不敢与靳寻撕破脸,指不定仍在靳寻、靳疏之间两边哄着骗着,挑拨两人动手。
黎湘看向姚珹,问:“在人手上是你帮靳寻牵线搭桥,是因为我……姚涓的身份么?你知道我很难完成这件事,除非横了心下狠手。你担心我一时犹豫错过股权,股权最终会回到靳家,你姑姑的仇也会无疾而终。是这样么?还是说,你作为旁观者看到谢柯的女儿被当做复仇的工具,你于心不忍,决定帮我一把?”
姚珹与她对视了一眼,目光似乎凝结到一起,但很快他就落下眉眼:“都有。”
一阵沉默。
黎湘依然看着姚珹。
姚珹又换了话题:“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谢柯的事,也是怕你误会。换做是我也会想自己经历的事是不是一个局。谢柯毕竟是你……”
黎湘摇头将他打断:“他是谁我不在乎。我从没有想象过生父的身份,也没有过期待。我很清楚,不管他是谁,总归不是个好人。一个好人,不会爱上我妈那样的人,一个好人,不会在生下我之后就人间蒸发,要么就是不认账跑了,要么就是被人杀了。这种事发生在我妈身边一点都不稀奇,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说到这里,黎湘拿起那个文件夹,翻了两页说:“但我真没想到会是谢柯。我累了,先回房了。”
黎湘踩下高脚凳往客房走。
姚珹的声音追了上来:“不要睡太久,晚上要失眠了。”
黎湘没有回应,进房后关了门就在床边坐下。
静坐片刻,她便开始看荞姐生前的记录。
在看的同时,黎湘始终提醒着自己,荞姐有谵妄症,她的话不能完全当真,然而当她真正看进去时,却发现自己没有确实的把握分辨哪些是真的。
这里面几乎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提到“谢柯”,显然谢柯是荞姐的一块心病。
荞姐知道他死了,却不知道他葬在哪里,她的呓语也不统一,有时候说谢柯死得好惨,被姚仲春害死了,有时候又对着空气质问谢柯,为什么要抛弃她,是不是姚仲春让他这么做的。
或许姚仲春很早以前就知道荞姐的存在,但这种事在豪门中很常见,姚仲春对谢柯也没有独占欲,无所谓他是否养了个女人在外面。
严格来说,春城谢家虽然也有些资本,与本地望族姚家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谢柯算是“入赘”、高攀。因姚仲春“下嫁”之后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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