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前后还要间隔十分钟,坚决不碍家长的眼。
倒是比分手那段日子还划清界限,乍眼看去,简直清清白白。
“德行。”
姜平海把手里的报纸翻过一页,十分不屑,“做样子做给谁看呢,当我不知道他俩上了楼干什么?呵。”
他又想起那天早上撞见陈柏青从姜游房里出来,一阵气闷,报纸翻得更响了,一个字没有看进去,只觉得心口有一股火,烧得他心烦意乱。
苏芳华在旁边学习最新的蛋糕视频,权当没听见他的话。
但姜平海不甘寂寞,又推推她,审问道,“你早知道了是吧,我昨天跟吴芮打电话,她说她就看出来这俩孩子不对劲,还说你也发现了。好呀,你俩就瞒我一个?我不是这家的人,我不配听是吧?”
这话纯纯找茬。
姜游跟陈柏青气得他肝疼,他又没地撒气,就在别的地方找补。
苏芳华无奈放下了蛋糕,幽幽地看他一眼。
“怎么告诉你啊,我们自己也就是怀疑呢,又不确定,告诉你不是平白给家里添堵。”
姜平海一个字也不信。
他呵呵一声,“我看不是吧,我看你俩就是觉得你俩可开明了,就我是老古板,我不能接受,怕我破坏家庭和谐,就一起糊弄我。”
苏芳芳摸了摸鼻尖,有点心虚。
她跟吴芮确实是这样觉得的。
她俩比姜平海敏锐得多。
陈柏青与姜游藏得也没这么好,喜欢一个人,从来是藏不住的,就算收敛了,也会从眼角眉梢透出来。从前不怀疑就算了,一旦起了疑心,就觉得处处是问题。
她也跟吴芮叹过气,但两个人都这个年纪了,聚散离合看得多了,伤心之余,倒也能接受。
吴芮就更淡定了,她根本不伤心,她只担心这两人以后可别闹分手。
她想到这儿,又有点好笑,回头看着姜平海那气呼呼是样子,又推推他,“那你呢,你要不要当这老古板啊?”
姜平海不说话了。
他手上的报纸垂落一页,八卦板块上还有国外好莱坞明星的八卦,某某女星宣布出柜,近日将与同性伴侣举行婚礼。
那上面还登了照片,两个女人,大方灿烂地看着镜头。
时代真是变了,他想,当年吴芮刚刚出国,还新奇地跟他说这里有彩虹游行,他不太懂,问什么意思,吴芮又说是同性恋。
他只是哦了一声,也没多问。
但挂了电话,他却想起一桩往事。
他高中时,曾经撞见过一对男同学课后亲嘴,他吓了一跳,两个人的脸都没看清,却认出其中一个穿白衬衫的,是隔壁二班的,他也不爱管闲事,悄悄走了,谁也没去告诉。
可后来这对年轻人还是被发现了。
两个人被家里一顿狠打,左邻右舍都在看笑话。
最后一个投了河,一个远走他乡。
他跟这两人都不熟,回家一趟才听说这件事,其他人都当茶余饭后的八卦,谈得又鄙夷又新奇,但他听得很不舒服。
如今兜兜转转,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已经成了被那一条河封印的往事。
同性的花边绯闻,即使他这个年纪了,也听过一些,似乎没那么见不得光了。
可他没想到,他的儿子居然也成了这些人中的一员。
还连带了他膝下另一个孩子。
姜平海神色慢慢沉下来。
他不像吴芮,一直自由热烈,好像有烧不完的生命力,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喜欢家庭生活,愿意花时间带孩子,愿意看孩子成家立业,老来子孙绕膝。
可他想起二十年前那对年轻人,想起其中一个人投身在冰冷的湖水里,他又觉得那儿孙满堂也没那么要紧。
姜平海抖了抖报纸,又翻过一页,去看足球新闻。
“随他们便,”他哼了一声,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了,“我哪管得了他们啊,人家自个儿房子都买好了,先斩后奏,当我不知道他们什么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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