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的时刻,林珍宝在看《这个杀手不太冷》,玛蒂娜用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流着泪问里昂。李天自对外国片子不感兴趣,看林珍宝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样,毕竟是个小孩子,李天自没有问她,转身离开。
李天自就是这样心软。
在孩子面前,就算是逮捕犯罪嫌疑人,也要想方设法地遮挡,尽量不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大约因为他也有女儿,从而对全天下的孩子都多一份慈父心。
而这份慈父心的来源——李穗苗,已经躲了祁复礼很长时间。
说“躲”也算不上恰当,学校里这么大,他们并不是同专业,彼此间见面的次数本身就少,偶遇的可能性也小。李穗苗几天都没有去爱吃的食堂,自习也是在宿舍里——舍友们都很好,自觉地戴上耳机,打游戏开黑的也控制住音量,尽量不去打扰他人。
李穗苗想要拿奖学金,也是为了排解,几天下来,还真的埋头学了不少东西。
在打了祁复礼一周后的晚上,李穗苗略有些咳嗽,还没去看医生,晚上,就收到了一份精致的雪梨果篮。
是匿名下单,配送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买的。
她没有吃,把雪梨分给舍友后,又穿上外套出门。
今天依旧是小雪,路灯下的雪花有着回忆般的朦胧。她漫无目的地走到操场上,想了想,拨通祁复礼的电话。
李穗苗直截了当地说:“祁学长,我有话要对你说。”
手机里的祁复礼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懒懒散散:“你回头。”
李穗苗转身。
身后不足十米远的位置,祁复礼撑着一把黑伞,一手拿着手机,正看着她。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拉链拉得严严实实,阴阴的伞影下,他还是那种和煦、几乎没有更改过的笑容。
在各种情景、场合下都事先预习、完美无缺的笑容。
他有着模版化的外露表情,但从未展露过真实的、或许压根就不存在的情绪。
“我也有话对你说,”祁复礼说,“一些不适合在电话中讲的话。”
第60章 雪
李穗苗最喜欢的一个成语,是“有始有终”。
不是什么兰因絮果,也不要虎头蛇尾、狗尾续貂。
她喜欢事情的有迹可循,喜欢故事的有因有果。
就像高一时期那场猝不及防到来的雪,在今日也要用一场大雪堆起圆满的句号。
李穗苗在雪中将手机放回口袋,在操场上,安静地听祁复礼说他的话。
“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祁复礼说,“不过你可能忘了。”
“我记得,”李穗苗说,“我们在同一个高中,我见过你很多次。”
“或许比你想象中还早,还记得吗?初一,数学奥赛,我和你是同桌,”祁复礼侧脸看她,“有印象吗?我那天胃不舒服,你给了我食物。”
李穗苗努力去想,却发觉毫无印象。
她对祁复礼的印象只有高一,只有那次考试失利后抬头看到的初雪,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祁复礼并没有因为她的迷茫而沮丧,反倒是释然一笑,好似早就已经猜到她会是这种表情。
“你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现在看那时自己的照片,也认不出,”祁复礼默不作声,将那把大黑伞倾斜着遮蔽她,阻止那些欲往她身上飘落的雪,说,“那个时候我很长时间才去剪一次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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