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考生,亦或者是等着入朝为官的大人,都需要先去朝廷指定的医馆进行验脉。
验脉自然不可能是免费的。看着源源不断地入账,想到一个人一生从入学到科举再到当官都要被自己薅羊毛,先帝是半夜做梦都能笑醒。
雍畿的六疾馆位于北城。
那是一座临街的重层楼,面阔五间,不大不小,中间挂着“六疾馆”字样的匾额。大门口平添多出来半间牌楼,斗拱上正挂着传统的华板,是特意雕刻成鱼形的招幌,既寓意着药到病除的治愈,也代表着这里全天无休、一直都有坐堂大夫,都是太医院委派来的食禄之人。
絮果在来的路上还有说有笑的,等到了被抱下马车才开始害怕,他小声地问阿爹:“要是我的病还没有好,不能入学了怎么办?”
不苦大师在旁边夸张地挤眉弄眼,蛊惑道:“不能上学还不好?你可以在家玩啊,我陪你。”
“你快闭嘴吧!”连亭横眉冷对瞪向友人,又想到儿子还在呢,就临时补了一句,想努力让自己显得温柔点,他儿子好像更喜欢李大夫那种文弱款,“我是说,这位大师能请你不要误导小孩吗?验脉只是为了了解你的身体情况,做个记录,不会不让你上学的。况且我们的病已经好了呀,阿爹还给你请了药师佛,祂会保佑你再不生病的。”
絮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重新开心了起来。
可以说是非常好哄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絮果才重新有了心情打量起眼前的六疾馆,唯一的感觉就是好多好多好多人啊。
本该以广招徕的槛窗风门口,此时正站着数名面色冷硬的兵将,有人腰间佩刀,有人拿着长枪,身上的甲胄更是加重了那种不好惹的感觉。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医馆习以为常,早早就和雍畿的北部尉协调好了到现场维持秩序的人手。
今天十五,明天十六,也就是各大官学正式开学的日子。学生们一年一验脉,不管是国子学、太学还是其他,全雍畿的官学就只认六疾馆的验脉结果,可想而知其盛况。
连亭本还觉得赶在最后一天来验脉的人应该不多了,万万没想到六疾馆能如此人声鼎沸、门庭若市,各式各样的马车已经拥堵到了让人根本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毕竟一个孩子至少要带一到两个家长,甚至更多前呼后拥的仆从,周围还有瞅准商机的小贩当街就做起了叫卖生意,好不热闹。
絮果的狐獴小队已经系好了小绳,被仆从们妥善地一对一照顾在了怀里。絮果也被阿爹抱着“高瞻远瞩”,他说:“看来有拖延症的不止我们哦。”
连亭刚想回说,咱们可不是拖延症,只是刚巧你之前病了,我怕你出门吹风再着凉了才拖到了今天。
就听到旁边一道清润的男声正在说:“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多人,犬子你乖啊。之前你爹不是不想带你来,只是他,呃,朝事繁忙,最后这不还是请了你姨父我帮忙嘛。”
一个男童口齿清晰地跳着脚回:“骗子,你们大人就会找借口。之前过年,大家都休假,他一个降爵袭承的奉国将军能忙什么?”
领着男孩的大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在连亭一行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时,对方正好也看了过来,视线交汇的刹那,脸上的苦笑就立刻变成了看上去好像格外真诚的微笑,就那种哪怕前一晚他们还在互写彼此的参折,第二天在点卯的偏殿遇到时依旧能好脾气打招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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