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局势,小小的梨县变局激不起任何波澜,就算消息传入长安,也不过是又一座被流民侵袭的坞堡而已。长安的乱局尚且自顾不暇,远在京师的杨家不会为此有任何反应。
他可以让小娘子一直看着他了。
这种只是存于假定的设想让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冉韬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仿佛跃动着某种根植于血脉的贪婪、残酷和掠夺本能……明明小娘子手把手的教他写下了第一行字就是“人之初,性本善”,他好像教小娘子失望了。
混乱的思绪带着声音都嘶哑了几分,但是冉韬最后开口的却是,“坞堡内的护卫还要选人,你们好好表现。”
这话一出,周遭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等冉韬点了两个在今日作战中表现极为勇武的成员随自己一起进入坞堡复命之后,这种热烈的氛围达到了顶峰。但他们热切的眼神却不再是对着坞堡,是对着那两个“幸运儿”。
冉韬在旁冷眼看着这一切情绪转变。
……他们会表现得很好的。
*
冉韬没猜错,杨嫣先前确实在瞭塔上看着。
等人一进坞堡,她就迎了出来。
看着那快步走近点身影,冉韬的表情忍不住柔软了下去,但眼中却映着一旁的灯火,仿佛还藏着些未褪的焰芒。
他在定定地注视了人几个呼吸之后,才有了动作。
铠甲着身不方便活动,但是他仍旧单膝跪下,行礼道:“蒙小娘子信重,属下幸不辱命。”
冉韬温驯地低下头,将那在此刻显得不合时宜的眼神藏了起来。
他看见对面的人快步往前走了几步,那双漂亮白皙的手托起了他的手臂。
冉韬有点懊恼自己回来的时候没有先行清理一下,他身上这会儿都是血液和尘土混合的脏污,那双扶过来的手不可避免的被弄脏了。
这种懊恼中却又藏着一点浅浅的兴奋。
冉韬的头更低了。他好像比自己想的还要更恶劣一些。
身前的人一无所知,只是嘉赏道:“好,做得很好!有没有受伤?”
她声音有点急,又带着掩不住的关切,手上加了些力道,像是要把他拉起来。
冉韬仍旧坚持地行完了这一礼。
忠诚?
不、不是那种东西。
他的目光一直牢固地定在那绣着精致暗纹的裙角,因为低头的缘故,他不必再克制眼底的渴求。
……多看看我,多夸夸我,也多对我笑一笑。
我会一直做得很好。
*
快到年底了,虽然天气冷得要命,外面的局势一日差过一日,但是年还是要过的。
大概因为刚刚打退了流民军,坞堡外面的人也很有过年的热情,虽然物资有限、张灯结彩是不要想了,但也被他们弄出来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之景。
杨嫣在坞堡里瞧了几天,又数数坞堡里的物资,大手一挥,给人封了份年礼。
东西不太多,就图个热闹而已。
不过有那位河东善人的惨案在前,杨嫣防微杜渐、一点也没有把年礼搞成惯例的意思。
这时候就需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了。
恰巧杨嫣手边也有一个现成的:沾沾主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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