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一个人占了他枕头睡得七歪八扭的盛西浔。
他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盛西浔。”
盛西浔没听到。
温淮期又试探喊了一声,“小浔?”
躺在床上的少年人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温淮期:“你睡过去一点。”
盛西浔翻了个身,又卷走了被子。
温淮期的睡衣很大。
他没有父母照顾,小时候是姥姥买什么穿什么,再大点就是自己想穿什么买什么,在可以选择的范围内选择喜欢的。
虽然这个喜欢的区间也是:耐脏、实用、可以穿久一点。
衣服可以买大几号,反正外面有校服,没人会在意他里面穿的是什么。
盛西浔现在穿的仍然是大号的棉质t恤,翻身的时候领口空空,露出了少年人胸口的纹身。
温淮期瞥了一眼,是三颗黑色的爱心。
跟wifi一样,像是爱心从胸膛辐射,信号永远满格。
估计是皮肤裸露在外太冷,盛西浔又扯了扯被子,然后蒙住了头。
家里不是学校,温淮期再拿了一床被子。盛西浔滚到了墙边,整个人缩成一团,感受到身边有人,声音滚着睡衣,问道:“你要睡了吗?”
温淮期的声音越发温柔:“你还没睡着吗?”
盛西浔闭着眼说:“感觉做了好几个梦了。”
他说话的口气都很像小孩,困顿浮在表面,又问:“几点了?”
温淮期:“一点多。”
盛西浔喔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这么早吗?”
温淮期有些惊讶,问:“早?你以前都几点睡?”
盛西浔:“两三点吧……不知道为什么……就两三点了……”
他本质是一个爱聊天的人,内心又很想和人亲近,没意识到自己总是忽略试探,所以很容易被伤害。至少他今天给温淮期感觉,他身上是有人为造成的伤口的。
温淮期关了台灯,躺上床,室内只剩下窗帘没拉好风雨夜也隐约吹进的天光。
他问:“都干点什么?”
窗外雷声隆隆,仿佛天地间什么都被除去,只剩下躺在一起的两个人。
盛西浔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还要掰手指算:“睡前要点开好多社交软件刷新消息,短视频……每次都停不下来……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觉得好无聊但又不想……不想太早睡不然……不然又第二天了。”
盛西浔又叹了口气,扯了扯被子,一边咦了一声,伸手去摸了摸:“你不和我一个被子吗?”
温淮期嗯了一声,忍不住问:“你和谁都这样吗?”
盛西浔双目紧闭,他以前喜欢在雷雨夜里闭着眼睡觉,但发生那件事后开始讨厌打雷下雨。
温淮期家的硬床板还不如学校的床垫好,但被子的味道和身边的人都让他很安心。
仿佛把他从青春轰隆的雨夜带了出来。
或许是身边的这个人没死。
盛西浔的罪恶感压低了一些,这个时候他手伸到了温淮期的被子里,去找对方的手。
他抱怨了一句:“你手好冰啊,我说你身体真的不太好,看看医生吧。”
室内很昏暗,盛西浔睁开眼也看不清身边人的脸,于是又闭上了。
他的口气盛满真心诚意但足够让温淮期觉得过度的关心,温淮期又问了一次:“你对谁这样吗?”
盛西浔问:“哪样?”
下一秒他噢了一声:“没有,你是特别的。”
又是轰隆的雷声,温淮期闭上眼,盛西浔还在搓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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