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的第一场对手戏,程松宁和苗妙就迎来了挑战:两个只在一部二十分钟的剧目合作了几幕戏的演员,开场就要扮演一对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的“相爱七年的情侣”。
“谈了七年恋爱还不结婚,到底在等什么?”
苗妙听完后,不由发出了十分了然的笑声:“七年是个坎,谈得越久,越结不了婚。”
她踢掉拖鞋,翻身上床,也不在意被压到头发,十分自然地躺倒程松宁怀里。程松宁的戏服就是一套睡衣,不同于苗妙的睡裙,他的睡衣是很规整的上衣下裤两件套,扣子扣满、露出一截锁骨,倒也符合李彦恒极简的个人风格。造型助理上来为他们整理被子和衣服褶皱的细节,两米外严斯铭盯着镜头里的画面,牙关咬紧。
“睡觉还穿得那么整齐?解开一颗扣子吧。”
说着,苗妙芊指一动,程松宁睡衣最上面的扣子便松开了,露出一小片光泽柔亮的胸膛,他倒也没恼,只是笑着看了一眼苗妙。
导演能说什么?
一切为大局服务的小改动都是被允许的。
状态就绪,一句“action”即刻开拍。
【殷虹插手了李彦恒升职的事儿。
或者说,她让父亲插手了这件事情。
李彦恒是既得利益者,倒不是清高到这种事情还要推拒,只是单纯不喜欢事态脱离控制。面对一个强势的女友,他能坚守的原则有限,也的确没有过多的资本去牵制对方。在年复一年的交往中,李彦恒已经意识到这种主被动关系很难颠倒。
“老赵调去新机场不好嘛,他是赵总,而你是李副总。”
殷虹一边说,一边轻轻摩挲着男友的脖颈、肩膀,而李彦恒面上有些情动的痕迹,眼里却依然一片清明。他伸长了手臂,对方立刻靠近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个如同战前号角一般的吻,便在多年的默契驱使下熟练地相贴相融……】
这和当初《苦艾》那点蜻蜓点水、咕涌咕涌可不一样。
趁着才刚开拍没多久,男女主演的感情处于一个既不很深、又不太浅的时候,亲密戏份反而是最好拍的。倒也不用拍得多火花四溅、热血沸腾,还是细水流长为主,毕竟谈了七年,称一句“老夫老妻”也是可以的,哪还有那么多新鲜感来玩花样?
远景和特写拉了三次,又多给了两镜的角度。
差不多到程松宁抿唇能感觉丝丝麻木时,这幕还算连贯的戏总算过了。
“CUT”过之后,周青岚的脸色比程松宁的薄红还要红上好几层!他看起来快要热疯了,显然是头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听严导面不改色地评价保下的那一条,“不必太重视美感”、“去问问身边谈了七|八年还不结婚的朋友”、“苗妙相对可以再放开一点”,单身多年的周副导已经头顶冒烟了!
他构思这些剧本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想这么多。
可经由成程松宁和苗妙演绎出来,周青岚觉得似乎又是那么回事,好像扯扣子、吻眼睛,乃至扣紧后背这些小动作都自带深意……
一天就拍三场戏,两场在床上,一场在吵架。
情绪消耗到了极限,演员们还不能收工,导演觉得氛围好、状态好,索性再添一场,副导兼编剧十指在键盘翻飞,现场造飞页,务必把男主角榨干到一滴不剩!
程松宁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就差这一晚吗?”
严斯铭跪在床边,把他拉起来:“不差这一场,但我觉得再添一场李彦恒的事后会更好,他需要一点冷静思考的独白时间。”
程松宁半边身子还在床上,上半身却被严斯铭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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