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从前,他恐怕会激动无比地叫来程松宁一起看粗剪,和对方分享自己的思路、灵感,乃至任何一个颇费心思的小细节,让程松宁做全世界第一个观众。
可现在,这些都无从诉说……
谢宇璜送走古南施,又绕回来,长叹一口气后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给他打个电话吧。”
严斯铭迟疑了数秒,到底还是接过了。
拨通程松宁的号码,提示音规律地想起,他屏住呼吸等待接通,直到意识到谢导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严斯铭才得到接通的反响——
“喂,谢导?”
这一秒,严斯铭心如擂鼓。
头顶、额角、太阳穴这几个位置更是突突直跳!
时隔这么久再次听到程松宁的声音,他心里一阵阵猛烈抽痛的同时,又久违地感受到了刺激之下的活力。可极度的兴奋带来的副作用也很明显:严斯铭喉头哽咽,喉结更是滑动得万分艰涩,他怀疑自己突然变成了哑巴!
“喂,谢导?听不见我说话吗?”
那头的程松宁又问了两声,确定听不得到回应之后,紧接着传来一串脚步声,他大概是去到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第三次出声问话时,两头都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程松宁才后知后觉:“严斯铭?”
“你别挂断!”严斯铭急促地呼吸,“求你——”
“……行,你说。”
严斯铭大口地吸气,喘气,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声音总算平静后,他才试探开口:“你,你在外面玩得开心吗?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如果你要问这些的话,那我的回答是很开心。”
“松宁,宁宁,你回来好不好?”
“我知道我惹你伤心了,我已经改了!”
严斯铭看着屏幕上对月黯然的江流,似乎透过他看见那时颓然而失望的程松宁。可回答他的,是程松宁平淡到尝不出味道的寡淡语气。
“你不会改的,你永远是那样的个性。”
程松宁笃定的态度又一次击碎了严斯铭的期望。
可他并没有停止表态,而是继续说道:“或者你觉得我表达地不够清晰,在托着钓着这段关系,那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严斯铭下意识地连声喊“不”!
可他又无比清楚:程松宁认定的事情、做下的决定,往往没有回旋的余地。
此时此刻,明明有一肚子的道歉的话想说,可严斯铭更怕“温泉裸背照”那件事情刺激到对方直接挂断。他只能断断续续地检讨自己的过错,从去年冬天换统筹那件事情说起,一直说到4月份两人戏外彻底无沟通。
“我太想做好了!这是我和你的作品,我从没想过能有其他人来替代你。你那么配合,我们又那么默契,没人比我们俩更般配!我以为、我以为忙过这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照片的事情,是我鬼迷心窍了。”
“你离我那么远,甚至越来越远,我好像在追逐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确定不了它要落到哪里,可我真的不想失去它,我只是想告诉其他人,那是我的……”
剩下半瓶酒下肚,越说越醉、越说越乱的反而严斯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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