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黑着。
他用力皱眉,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他调低座椅躺着,他的视野矮了不少,扑簌簌的雪花不停落下来,拍在挡风玻璃上,空着的手指微微曲起,烦躁点着扶手箱。
烟一点点燃尽,就在陆牧驰耐心耗尽,就要掏手机打电话了,突然,他停住了。
落了一小层雪的挡风玻璃里,一道安静的身影渐渐走近。
昏沉的路灯照着清瘦的少年,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两支花,从漫天风雪里,走过了他的车,陆牧驰转过脸,望着晏鹤清进了单元楼。
陆牧驰就保持着侧身的姿势,半晌没动,直到三楼灯亮了,他手指也传来了痛感,陆牧驰这才低头,烟烧到了屁股,杵到了他手指。
三楼,晏鹤清打开灯,换上鞋,先拿着剑兰进了厨房,又取了一个空瓶子,接了水,将剑兰插进瓶子里。
他认出了陆牧驰的车,就在楼下。
但他不动声色。
原文里,陆牧驰发现林风致爱的是陆凛,持续发了几个月的疯,天天在他身上凌虐,他几乎就要死了。
现在过去一周才来找他,晏鹤清猜不准是不是他诱导陆牧驰有了效果。
他从厨房出来,看了眼时间,然后看向门。
如果陆牧驰来踹门,说明他还在拿他当一个发泄的玩具,他的饵料还不够,反之……晏鹤清眸底闪过明亮的光,他该收获第一批鱼了。
滴答。
安静房间里,是分钟转动的声音,从九点半,到十一点,那扇脱了皮的铁门,始终安静。
晏鹤清垂眸,随后转身进了浴室。
热腾腾的水雾笼罩了小小的浴室,晏鹤清闭眼仰头,水花不断落在他脸庞,离太近了,有轻微的痛感。
修长分明的手指拂过左耳廓,在那儿,有几条永远不会消失的伤口。
手指落下,是左肩,那一块碗口大的红疤,凹凸不平,像是摸着一块粗糙的毛巾。
晏鹤清忘记当时的感觉了,似乎是很疼,但他不能哭,要是哭,晏胜炳越生气,还会打得他更狠。
热水从他肩头滑落,顺着笔直的长腿往下流,流过一条蜿蜒丑陋的长疤。
晏鹤清猛然关了花洒,抓过毛巾擦着头发,拉开浴帘出去了。
换上柔软干净的家居服,从浴室出来,拿过一本生物学的书,没有在沙发,而是上床,坐在窗边认真看起来。
楼下,陆牧驰在看到晏鹤清撑伞走来那瞬间,他觉得非常安宁,这种感觉,他很久没有了。
想到晏鹤清或许喜欢他,已经开了车门,跨下去一条腿,可看到那方亮着的窗户,他踌蹴了,如果晏鹤清真喜欢他……他要怎么做?
答应?
陆牧驰眸光微沉,绝无可能,就算林风致喜欢他叔叔,他喜欢的也还是林风致,晏鹤清……
他承认,他的确对他有了几分兴趣,但也仅此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陆牧驰咬着牙,就要关上车门。
忽然,窗口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走近。
纱帘透着光,模糊的剪影低着头。
有的人,连影子都无比惊艳,陆牧驰甚至已经联想到晏鹤清此刻的样子。
他记得,晏鹤清那又破又小的房间里,靠窗的位置是摆着床。
也就是,晏鹤清现在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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