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看秋君药在月光下逐步清晰的脸, 逃似的移开视线,却被秋君药掐着下巴,半是被强迫地转过头来, 连下巴的肉都绷紧了, 漆黑的睫毛轻眨着,速度快的几乎要看不清他此刻眼底的神情。
他不敢。
他不敢用这把剑对着秋君药。
他也不能用这把剑对着秋君药。
但秋君药却看着他,对他说,抬起剑来。
他说,你既然恨毒了朕, 又为何不肯用剑对着朕?
秋景月慌乱地摇头,咬紧牙关,胸腔里有无数情绪在涌动,但此刻偏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是想杀了朕吗?”
秋君药说:“来,抬起剑, 为你母妃报仇。”
“不.......”
秋景月的口中吐出破碎的字句,脸色也白的吓人, 断续道:
“儿只是想要手书,儿只想知道真相........”
“儿........没想杀您。”
“可是你想杀了害了你母妃的人,不管那件事里,到底阴差阳错更多,还是人为更多。”
秋君药说:“你到底要恨到什么时候?你的一辈子就只有恨吗?没有了恨,你就无法活下去了吗?”
“可是除了恨,儿臣该用什么作为支撑活下去呢?”
秋景月看着秋君药,眼底蓄了泪,他抓着剑,却没有刺向秋君药,而是抓着秋君药的肩膀,带着泣音低声问道: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要怎么活,该怎么活.........”
“我只能去恨,没有恨,我就是一摊行尸走肉,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恨不得我当初就和母妃一起烧死在那明月阁。”
“母妃被火烧死了,没有知觉;可是我记忆里的火还在烧着我,烧着我的心,我还有知觉,我还会痛。”
“父皇,父皇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
秋君药被秋景月死死抓着肩膀,秋景月的力气很大,整个人都陷入了偏执之中,秋君药只觉自己的骨头都好像要被攥裂,许久之后,他才垂下头,看着垂头不受控制地在颤抖哭泣的秋景月,默了片刻,随即平静地开了口:
“所以我才让你杀了朕。”
“你恨不恨朕,已经不要紧了。不是你不愿意放过朕,是你自己不愿意放过你自己,”
“秋景月,朕最后以父亲的身份命令你,拿起剑来,杀了朕。”
秋君药说:“这一剑下去,可以斩断你的仇恨,也能断了你我父子之情。于你于朕,都是解脱。”
秋景月闻言心尖一颤,慢慢抬起头,看着神情冷淡的秋君药,弯下眼尾,似哭又笑道:
“父皇.......您终于不要儿臣了吗?”
“..........”秋君药沉默片刻,漆黑的眼中逐渐漫上些许复杂,几秒钟后,才伸出手,摸了摸秋景月的头发,将那凌乱的青丝一点点整平:
“景月。”
他说:“今日,就来做个了结吧。”
“.........”
听见秋君药的话,秋景月缓缓垂下头,直到那眼泪滑过眼眶,淌过下巴,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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