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亮便要下葬,赏南在前面抱着付东余的遗像,陈悬本来不用帮任何忙,抗旗子的都是陈家其他小辈。
那天,赏南一回头,看见陈悬抱了一摞书,远远地跟在送灵队伍后面。
付东余下葬时,赏南看了看那些书,都是付东余的教材。
事后,赏南没问,陈悬也没说。
因为不必问,也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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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了,早点回来。”卫淑一万个不放心,她现在神经很敏感,把孩子看得太重。
“知道。”赏南背着一只帆布包,先去了距离自家最远的书店。
国叔和国婶在吵架,每次吵架看起来都像是玩真的,赏南也不知道该不该劝架,但看见赏南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顿时都出现了笑容。
“你要的那几本书都是外文的,你看得懂啊?”国婶弯腰在收银台下面的箱子里翻腾了半天,没翻腾出来,她踢了国叔一脚,“你来找找,你放的。”
国叔拍拍腿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蹲下来在柜子里找着。
“哎,阿南,你说塞林的眼睛是不是怪得很,”国婶趴在收银台上,“当时那眼睛明明都被挖掉了,他居然还能把一只眼睛给装回去。”
赏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附和。
国婶又感叹,“有钱真好,眼睛都能随便装。”
“……是啊。”赏南还是附和。
“你还没钱呢,”国婶用手指戳了戳赏南的脑门儿,“我可是听说,陈悬每个月的收入,都是放在你的名下,连流水都是从你的卡里过,网上那些收入,也都是你的收款账号吧。”
“没出息,”国叔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头发上罩了两抹灰白的蜘蛛丝,“好好一个老板,把自己搞成打工的,呸。”
国叔说着,把手里厚厚的一摞书放到柜子上面来,然后挨了国婶一巴掌。
他怒道:“我也没出息!”
“谢谢叔叔婶婶,我先走了,我还要去给我妈拿药。”赏南道了谢,抱着书走出书店。
夕阳洒落在这条商业街上,工作日的下午,下班族出来转悠了。
赏南抱着原文书小心地穿梭于人流中,看着脚下金色的光斑,听着耳边喧嚣的汽笛声与人声,觉得一切都再好不过了。
他和陈悬的关系没有瞒着任何人,除了卫淑还不知道,大家知道她身体不好,都十分默契地帮他和陈悬保守着这个秘密。
药店老板正在边追剧边吃完饭,看见赏南,她指了指一张空桌,“装好了,自己拿,别和我说话,我这边女主马上就要捅死男主了。”
药店老板深爱虐男文学虐男剧,整条街都知道,她经常在群里求推剧。
赏南把药放进书包,轻手轻脚离开。
刘睿涵的花店就在旁边,他的花店开得十分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花店宽阔到有些空旷,鲜花并不多,但他会把当日售卖的鲜花都写在黑板上。
“幸好你早上订了,我的花已经卖完了。”刘睿涵挽起袖子,在冰柜里取出已经给赏南修剪打包好了的鲜花。
“陈悬喜欢白玫瑰,知道你来了好货我当然提前预订啊,”赏南扫码付了钱,接过刘睿涵手中的花,“谢谢刘老板,我先走了。”
刘睿涵看着男生清瘦又活泼的背影,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他自己也可以说是老男人了,几个月前对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儿一见钟情,说起来也真是荒谬,而他甚至还没有开始徐徐图之,对方和陈悬的关系就不再是师兄弟了。
没多喜欢,所以谈不上割舍不下,但每回见面,心里都有些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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