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戚的弟弟,没读过什么书,大家见谅。”赏南抽了几张纸巾,很自然地去擦诧手背上溅到的汤汁,诧盯着赏南的动作,眼神在赏南的侧脸上停顿了一会儿。
“你给那么多钱,多吃点儿难道不是应该的?”婶子小声说道。
旁边几个人笑起来,主动将转盘转到诧面前,让他夹菜。
都是街坊邻居,彼此没什么矛盾,对赏南和诧这样的小年轻,完全当小孩子看待,就算言行有什么不当的,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一顿饭吃得还算是顺利。
直到隐隐约约的争执声传入到诧的耳中,他往身后屋内看了眼,窗户都变成了红色,红色的气体像烟一样从窗户里飘出来,飘上去。
“怎么了?”赏南注意到诧回头看的动作,一般来说,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诧没吃饱就不会主动停下进食。
“有人在吵架。”诧收回视线,他戴上薄膜手套,抓起大骨,专心致志地啃着。戴手套是跟着同桌其他人学会的。
赏南看着那窗户。
他们在赵老头家的院子里,赵老头住在一楼,院子打理得很是干净漂亮,这房子还是便宜卖给他的,入户大厅占了一处,所以只有两房一厅,葬礼就在院子里和客厅举办,诧所说的吵架的房间,是卧室。
争执声慢慢大了起来,最后变为大声的争吵,其中还掺杂着几句谩骂、咒骂。
卧室门口围了不少人,赏南贴过去已经只能站在后排了,前面站了个人高马大的大哥,挡住了赏南的全部视线。
诧在他身后拉了拉赏南的衣服,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可以骑我。”
“……”赏南深深地看了诧一眼,“谢谢,不用。”
那大哥挤到了里面去,赏南踮起脚,得以看清门内的场景。
被四五个中年人围着的是赵老头的老伴儿,他老伴儿姓张,平时就在侍弄花花草草,养了一只橘猫。
张婆婆臂膀上还绑着黑纱,她脸上爬满了皱纹,头发花白,她有些胖,此刻被这几个人围着,缩在椅子上,居然显得瘦小不堪。
她掉光了牙的嘴嗫嚅着,说的话完全没人听。
“这钱是老张留下来的,我怎么能随便给人,我捐……捐了也行。”
赏南听清了。
这些人是来要钱的。
这几个人看似耐心的表情下面分明全是怒火和迫不及待,这老东西眼花耳聋的,说个话也说不清楚,反应迟钝,真是急死个人。
眼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表现得越发急切。
“小姨,你就跟着我们走,以后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轮流给你养老,那钱你自己拿着就自己拿着,我们又不是为了你的钱,还不是看你现在一个人孤苦无依。”
“就是啊,大姐说得对,你要是一个人家里,摔倒了晕倒了,也没个人能帮你打电话给医院,到我们家里来,我们还能照顾你。”
“小姨,你就别倔了。”
张婆婆眼神慌张,“我就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她脸上滚下浑浊的眼泪,“我哪里也不去。”
那人高马大的大哥看不过去了,他着急道:“张婆子,你不是说你没亲戚吗?这不是有吗?有亲戚你就跟着他们走啊,你这就算在这里住着,我们也没办法不错眼地盯着,你跟着他们,有个三病两痛的,也方便。”
其他人也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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