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直站在门口的几名男子也走了进来。他们穿着得体的西装,拎着昂贵的公文包,穿着锃亮的黑皮鞋,一看就是精英阶层的人士。
“这是我的律师团。”龚轩麟冲几人扬了扬下颌。
另一头,朱苗苗正抱着朱见睿小声哭泣,然后冲庄理哑声喊道:“你凭什么报警抓我儿子?我要跟你离婚!今天就离!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可没骗过你,你早就知道孩子不是你亲生的!”
几名警察克制不住地露出惊容。他们还从未见过主动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的男人。
“你要多少钱?五百万够不够?”龚轩麟缓步靠近庄理,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对方,带来沉沉的压迫感。这就是上位者处理问题的方法,从各个方面给你施压,让你感觉到害怕,最后再给你一点甜头,让你感恩戴德地滚。
几名警察暗暗摇头,都觉得这五百万给的不值。孩子是庄理自己要养的,答应之后又反悔,开始虐待孩子,还逼得孩子走上犯罪的道路,他明显不是什么好人。进入警察局之后,他没对朱见睿说过一句关心的话,只这一个细节就能看出来,他对孩子没有一丝一毫感情。
面对这种人,拿钱打发是最错误的方法,应该好好追究他虐待孩子的罪行才对。要不是受了太多委屈,积压了无数仇恨,朱见睿能去攻击MIK?要知道,他可是人人都交口称赞的好孩子,他的人生不应该留下这个污点。
在警察的鄙夷中,在龚轩麟施加的压力下,庄理缓缓靠向沙发,退出了笼罩住自己的阴影,薄唇微微一勾,嗓音透着趣味:“五百万?似乎不够呢。”
果然是贪得无厌啊!几名警察流露出了然的神色。像庄理这种无赖他们见得多了。
龚轩麟语气越发冷酷:“你想要多少?”
朱苗苗在他身后愤怒地低喊:“轩麟,你一分钱都不要给他!不然以后他会没完没了地敲诈你!”
龚轩麟回过头安抚妻儿。
几名警察则赞同地暗忖:是啊,朱女士能这样想就对了,有什么问题能用法律解决的请一定求助警察,千万不要私下里给钱。因为你完全不知道给了这一次还会不会有下一次。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事关孩子的名誉和前途,这百分百又是一个无底洞。
众人把各自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庄理默默看着他们的表演,不知道为什么,竟拍着椅子扶手低笑起来,狭长眼尾沁出星点泪意,像是看了一场再滑稽不过的丑剧。
“抱歉,我也想克制,但我忍不住。”他用细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带苦恼:“龚轩麟,你的脑子有问题,我理解不了你的逻辑,而你似乎也听不懂我的话。这样吧,你让你的律师来跟我谈。实话告诉你,五百万是真的不够。”
他指了指几名律师,然后把那一沓账单推过去。
几名律师立刻拿起账单查看,脸色渐渐变得古怪。来之前他们已经调查过庄理的情况,知道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奋斗十几年也才买了一套地处偏僻的小房子,身上还背着巨额贷款。
要把他打发走,五百万的价格是完全合理的。他若是狮子大开口,他们也可以在五百万的基础上再加一点,但前提是必须给他足够的震慑和压力,让他知道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必须躲得远远的。
但看过这些账单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这五百万是多么荒唐的一个数字!甚至于把五百万说出口的龚总也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由于生活清苦,又有妻儿需要养育,原主从高三开始就有记账的习惯。他必须弄清楚自己的每一笔钱都去了哪里才能更好地节省下一笔开支。拿到这些账目后,庄理又去查了查银行流水,基本都能对上,而且他还把账目细分成了很多类别,并一一标注了时间线。
几名律师原本觉得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只要甩一张支票再签一份离婚协议书也就完事了,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还缺了最重要的一个装备。
“有计算器吗,借我们一个。”首席律师抬起头冲几名警察说道,脸颊因为羞耻而涨得通红。
这羞耻不是因为他心算能力太差,而是因为老板之前甩出来的那五百万。只要是心智正常的人,在看过这份账单后都会明白,庄理为了照顾朱苗苗母子究竟付出了多少。如果换一个人来,怕是早就被这些庞大的数字压垮了。
五百万买断婚姻和监护权够吗?对别人来说或许可以,对庄理来说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朱苗苗吵着不给庄理一分钱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看不起庄理,但她和朱见睿是最没有资格贬低对方的人,更没有资格展开所谓的“报仇”。
他们之间只有恩,哪来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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