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岑瑟,在任何场合、遇到任何人,不管喜不喜欢都会挂着个得体且适宜的微笑,唇角的弧度精准得仿佛丈量过。
他家老爷子提起她来总要夸几句。
夸完又恨恨骂几句傅家老头,说他为老不尊,同岑瑟有娃娃亲的孙子都死了,居然没脸没皮地拿了个私生子充数,与岑瑟订婚。
最后还不忘恨铁不成钢地看几眼陆怀砚。
也不知老爷子瞧见她现在这副模样,还夸不夸了。
仿佛没注意到陆怀砚不怎么带温度的目光,江瑟放下手里的调酒壶,看着韩潇笑一笑,说:“韩潇,好久不见。”
“我去,你怎么会在这?!”
北城岑家的大小姐,那位名媛圈金字塔尖的岑瑟,居然在一个小破城市的小破酒吧调酒玩儿?
韩潇觉得这世界玄幻了。
“这是我爸妈的酒吧,我过来玩儿。”江瑟云淡风轻地回了句,推了推桌面上的酒单,“要喝什么?我过去给你们拿。”
韩潇闻言一怔,江瑟嘴里的“爸妈”自然不可能是岑明宏与季云意。
他下意识觑了眼陆怀砚,见他没半点开口的意思,只好笑眯眯接过江瑟推过来的酒单,草草看了眼,说:“就来杯‘杏花春雨’吧,哥,你看看你要喝点什么?”
韩潇将酒单推给陆怀砚。
陆怀砚却看都没看一眼,而是看着江瑟问:“有什么推荐?”
低沉的声嗓,一如既往地听不出情绪。
但江瑟捕捉到了那点儿压得极深的不耐烦。
不耐烦么?
她抬眸对上他镜片后的漆黑眼眸,反问他:“真要我推荐?”
陆怀砚对喝什么都无所谓,颔一颔首,嗯了声。
几分钟后,酒保端来两杯半个手掌大小的青花瓷酒盏。
酒盏里一杯泛着金黄的色泽,闻着有杏花的清香。
另一杯则是淡淡的青色,闻着像是梅子酒。
青色那杯是给陆怀砚的。
男人端起酒盏抿了口,然后面不改色地将嘴里酸到掉牙的酒液咽了下去。
人间百味,陆怀砚最厌恶的味道便是酸。
而他在吃食上的喜恶几乎无人知晓。
江瑟请这杯酒,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恰恰是他最厌恶的味道。
江瑟端坐着,单手支颐,缓缓笑问:“怎么样?这杯‘青梅’是很多人喜欢打卡挑战味蕾极限的饮品,喜欢吗?”
陆怀砚掀眸,对上她黑得纯粹的瞳仁,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微笑。
“很好。”他说。
话落,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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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逢故知,还是在酒吧这样的地方,要搁旁人,多半是要推个杯换个盏,热火朝天地聊上一时半刻。
但江瑟没这心情。
与韩潇不咸不淡地聊了两句,便去了酒吧后院。
这后院是江川用来放酒坛的,闲杂人等进不来。
这里的闲杂人等在这会特指韩潇和陆怀砚。
刚来桐城就遇到北城的旧人,属实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白日里下过雨,后院的灰墙湿了半截子,数十个酒坛摞在墙角根,旁边还有一棵年岁不小的泡桐树,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月,树下吊着个用藤编做的秋千。
江瑟扯了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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