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药从来不是别人,而是你。我知道你还困在那里,只有把你带回来,我才能真正治好。”少女说到这便微微抿了下唇,“我想同你说——”
空气静了片刻。
几秒的停顿后,她继续说:“你没做错任何事。”
“选择那一日去油画院你没做错,从油画院后门离开你没做错,遇上那些人也从来不是你的错。他们撕你衣服灌你喝药,你会颤抖会流泪会惧怕更不是你的错。”
“很抱歉我曾经跟他们一起质疑你。”
“我不该责备你不够坚强,不该责备你不够强大,也不该责备你至死都坚信有第四个人。”
“很抱歉我来晚了,岑瑟,我不会再逃避。我知道你很痛苦很绝望,也知道你很疼,请你等我。”泪水从十八岁的江瑟眼里慢慢滚落,划过她唇角的笑靥,“我已经买下了囚禁你的地方,我会变得足够强大,亲自把你从那里带回来。”
视频的最后一帧停留在这一幕。
少女流着泪含着笑的脸就这样静静映在陆怀砚的瞳孔里。
他隔着五年的时空看见了十八岁的江瑟在哭。
陆怀砚忽然想起了那一夜。
想起了静静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女。
想起了抱起她时,她在怀里轻轻颤抖的近乎虚脱的身体以及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攥住他衣襟的带血的手指。
虚空中仿佛有一颗子弹狠狠射入心脏。
某个瞬间,男人用力闭上了眼。
半晌,他豁然睁眼,像溺水的人般猛吸了一口气,锁骨与喉骨的接驳处现出一个很深的凹槽。
食指在触摸屏停顿良久,方缓缓滑动,点开下一个视频。
一个视频结束,又是一阵长久的停顿。
二十多个视频,每个视频都很短,最长不过三分钟,最短的只有不到一分钟。
视频里的女孩儿再没哭过。
倒数第二个视频录制于她来北城的前一日,视频里她同十六岁的岑瑟说她已经找到了第四个人。
“是傅韫,岑瑟,当年绑架你的主谋是傅韫。你再等等,很快我就能把你带回来。”
最后一个视频并未标日期,名称里只写了一个名字。
陆怀砚点开那个名为“陆怀砚”的视频。
电脑屏幕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冷光,视频刚一启动,便是一声很轻的——
“怀砚哥。”
这声“怀砚哥”一落下,陆怀砚和屏幕里的姑娘同时哽了下喉头。
像是鱼刺卡在喉骨。
这是最短的一个视频,只有寥寥几句话。
“怀砚哥,我要亲自去把岑瑟带回来了。”
“请原谅我的自私,不把她带回来,我无法摆脱那片雷雨声。”
“假如我不能回来,我不要你成为第二个赵志成。把我带回来后,请你把我留在过去,继续往前走,不必回头。”
电脑里的女孩儿说到这便浅浅笑了下。
屏幕定格在这一幕,定格在江瑟平静含笑的面庞上。
一分钟后,电脑进入休眠主动熄了屏。
卧室再度回归黑暗。
陆怀砚静静望着漆黑的屏幕。
直到手机在黑暗中响起,方动了下眼睫,低眸看一眼。
他等了片刻才接起电话。
“阿砚,到家了吗?”听筒里,韩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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