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却又有些睡不着。
他拿出了一直捂在心口的宁咎的信件,那信纸的边都磨薄了,他看见了最近的一封信,洋洋洒洒的都是医嘱,信中详细交代了他出现了什么状况需要用什么药,还有一个让他转交给杨生的图。
上面画的是两个小人,一个小人躺着,一个小人在身边按揉心口,连手应该摆放的位置和姿势都画了清楚,宁咎知道战场上受伤失血一定不少,阎云舟那个身体再失血更加会加重心脏的负担,他甚至后悔出征之前怎么没有手把手地教杨生了。
阎云舟接到这封信之后便让杨生自己照着图画誊画了一份,而这原稿他还是留了下来,他将宁咎的叮咛和嘱咐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重新揣好了信件慢慢闭上眼睛。
此刻幽州城中,宁咎之前的办法已经初见成效了,在李夫人的带领下,很多后方的军嫂妇孺都已经加入到了整个后勤大军中来。
洛月离做事非常有效率,纺线,原料早早就分人头发了下去,给军鞋,军衣都定了价格,按着时间去收,银钱是当场就付清。
不用担心销路,又不拖欠银两,积极性可想而知,宁咎看了看这几日的账簿总算是欣慰了两分,洛月离打趣道:
“这整个幽州城的妇孺都应该感谢你,你不知道你现在人望多高,城北的胪安寺中你的长生牌都已经从殿内摆到了殿外了。”
宁咎听完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不会都是这些老幼妇孺给我立的吧?”
洛月离端起了茶盏抿嘴轻笑:
“自然不都是,几个月前北郊疫病,若是没有你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那些痊愈了的人还有家属,对你无不感激涕零,那些长生牌都是你应得的。”
宁咎的唇角勾起了一丝极轻的笑意,被患者和家属感谢,这在从前倒也是稀松见惯的事儿,但是此刻他还是觉得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胀满了一样,他不求感激,但是能收获诚心相待那自然是最好的。
中午宁咎留下了洛月离这儿一块儿用午膳,还没有吃完,前方的战报便传了过来,宁咎立刻撂下了筷子,洛月离展开了信件,看完之后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再一次交手了,阎云舟此次想要吃掉吕良的中军。”
这一次的信件中,只有一封中规中矩的军报,李彦和阎云舟都没有再单独送信件过来,可想而知,前方的战况必然已经十分胶着了。
而前方确实如洛月离和宁咎料想的那样一样,吕良这一次势要雪耻,两倍还多的兵力全线压境,阎云舟坐镇中军,李寒已经奉命带上了两千银甲卫向着阎云舟之前划的路线突围。
李寒的骁勇吕良早有预料,上一次便是吃了他的亏,这一次他也将骑兵集中,前方战的昏天黑地。
吕良军中:
“将军,阎云舟手下的银甲卫实在是太强了,我们围不住啊。”
吕良的脸色阴沉,但是这一次他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着侧翼包上去,银甲卫就是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还能刀枪不入吗?记住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是。”
吕良的手捏紧了缰绳,阎云舟的厉害他领教到了,但是那又如何?禹洲那边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最迟今天下午,禹洲增援的大军就能穿过金盘山直捣幽州,阎云舟就是用兵如神又如何?
他就不信幽州那几千的守军还能守住城门,他几乎看到了阎云舟首尾不相顾的样子了,那隐秘的兴奋感让他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得意,却已经浑然不觉,他用的几乎是阎云舟三倍还多的兵力才能有今日。
宁咎从中午接到战报就有些心绪不宁,洛月离到了城西打造兵器的矿场边看进度,他在王府中实在是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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