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哥哥一直都在。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哥哥冷冷淡淡看着自己,随即表现出明显的嫌恶而别过脸。可转身的瞬间,余光不小心瞥到他的身影时,沈岚清确定,他在看着自己。
即便他知道,哥哥当时是故意推他下水,也是故意诋毁他,但他还是觉得,能被哥哥关注着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一眼万年,就是因为那一眼,心绪一动再难平静。
而于怀素和南斐遥那边,不管警方如何询问,于怀素也始终一口咬定:“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策划,我儿子并不知情。”
她想一人承担所有罪名,保儿子周全,但没用。
亲眼目睹南斐遥将南流景推下楼的钟琳还是站出来作证,指证南斐遥的一切罪行,包括他后来给了自己五十万试图封口,故意杀人未遂加上贿赂证人,他下半生大概率要把牢底坐穿。
因为钟琳不愿再做一个“懦弱到连是非黑白都不分的胆小鬼”。
南丰还是出钱将那两亿天坑给补上了,这样于怀素被拘留三个月左右就能出来。
但对她来说,在哪里度过余生已然没有区别,她唯一的希望已经无法陪她安度晚年,孤独且漫无目的的余生才是她唯一的归宿。
但南流景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在她刚回家没几天,又正式以被害人家属的身份对她提起诉讼,要她一五一十说出当年是如何陷害自己的母亲,导致她罹患神经炎不幸离世。
失去了儿子的于怀素如同失去方向的汪洋一叶孤舟,她并未打算挣扎,主动坦白当年全部罪行。
她的出身并不好,贫穷的大山,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家人总是把最好的寄予弟弟,甚至连她唯一的读书机会都要剥夺。
她是靠着在教室外偷听考上了高中,为了往上爬,做过黑.工,陪过酒,只要有一点的机会她都不肯放弃,她想改变命运。
家人为了能让不学无术的弟弟娶上媳妇,收了钱企图将她偷偷送上村里老光棍的床,她害怕极了,连夜逃跑,翻过崇山峻岭,身无分文来到了县城,靠着半工半读考上了大学。
城里来的舍友总会嘲笑她一年四季只有那么两身衣服,背地里骂她是土包子,就连她碰过的东西她们都要消毒后才肯使用。
仇恨与虚荣的种子也是这一刻在她心里扎了根。
后来她见到了来学校做演讲的南丰,她的心开始蠢蠢欲动,明知道南丰已经有了家室,但是为了改变命运她什么都敢做。
要问她有没有对南流景的生母产生过一丝歉意,其实是有的。
看着被南流景亲手摘掉呼吸罩痛苦死去的女人,于怀素彻夜难眠,为了求得一个心理安慰,她总是说:
“南丰根本不爱那个女人,他们是被迫结婚,南丰喜欢的人只有我,我不是第三者,她才是,不是谁先来谁就是正室,只有南丰才能决定我们的身份。”
她这一生都在努力向上爬,也可以说她曾经的生活环境造成了她今日的悲凉。
于怀素也做过好事,她大部分收入都捐给了妇女儿童基金会,她希望天底下所有的女孩子不要像她一样,只能通过肮脏的手段去争取自己本该拥有的权利。
可穷极一生,到头来依然一无所有。
庭审现场,于怀素很平静地诉说往事,怎么逃离魔窟来到了城市,怎么遇见了南丰,怎么亲手害死了南流景的生母。
旁听席上的南流景和沈伽黎二人沉默着。于怀素的确可怜,但不是加害他人的理由,她本身就是个能力很强的人,如果好好读完大学现在也必定大有作为。
但一念之差,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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