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合成器太过可怕了。
哄走了邱舒雨,宋小竹半点时间没耽误,开始大批量合成“低污染的水”。
宋小竹不敢碰窝棚中的其他东西,唯独这一大缸高污染的水,她随便嚯嚯,大不了明天一早,她去污河那儿挑水,很快就能灌满。
“低污染的水”实际合成率挺高,虽说也是60%的合成率,但她用空了这一大缸水,也只失败了几次。
遗憾的是,这将近一百多次合成,居然没出现一次特殊效果。
果然……
那效果强悍的水是稀有物。
把这么稀有的水用给了邱舒雨,宋小竹不觉得遗憾,这水虽说稀有,可眼下留着也没什么用。
难道丢给“入侵者”,对方心情舒畅了就会放过自己?
最大的可能是,心情舒畅的“入侵者”,对她更残忍。
合成“低污染的水”倒是不累,只是耗了些时间。
眼看外头月挂中天,宋小竹明白,白净今晚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也好。
白净也许有在社区的生存之道,可终归是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面对这“危机状态”,恐怕也只能被动挨打。
不管白老头平日里对她如何刻薄,终究是救了她一命,能不拖累他,也好。
至于“入侵者”,宋小竹握了握手中的剥皮小刀,死死盯着门口。
来吧。
谁怕谁,大不了再死一回,没准她能回自己的世界呢!
-
邱舒雨的窝棚比白净的还要小一些,只堪堪放了一张床,旁边有个缺了腿的梳妆台,然后就没了落脚地。
梳妆台是邱舒雨抢荒时抢到的,为了它,她差点没了命。
所谓抢荒,就是像今天宋小竹遇到的那样,墨城倒出来一堆新的垃圾,拾荒者们蜂拥而上,在一片混乱中抢夺值钱的东西。
抢荒是不讲规矩的,靠的就是人多势众拳头硬。
邱舒雨一眼看到了这白色的梳妆台,她知道那是什么,她在城里时曾远远看见过,那干净整洁的女孩坐在明亮的屋子里,对着银色的镜面,优雅闲适地拨弄着乌黑的长发……
这画面让邱舒雨怦然心动,可惜当时的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挨了一顿揍。
——低贱的下民,连看的资格都没有。
邱舒雨知道,在拾荒者社区,这梳妆台没什么用处,哪怕去回收站也换不到几个钱,与其抢这笨重的东西,不如去抢那些小巧却更值钱的电子零件……
可是她想要,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想要它。
邱舒雨小心将它包裹起来,扛到了肩上,美滋滋地往社区跑去,哪知连这样一个被丢弃的破旧梳妆台,也有人不允许她拥有。
路上的流民见她这样宝贝地扛着个大家伙,只当是值钱东西,涌上来要抢。
邱舒雨哪里会放手,她将梳妆台护在身后,像个战士一样守在它面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打到最后,有人扯开了那层层包裹住的“大宝贝”,看到是个破旧梳妆台后,纷纷愣住。
这也值得拼命?
流民们顿觉扫兴,一哄而散,只留下满身是血的邱舒雨,扛着沉重的梳妆台,露着一口白牙往社区走去。
路过白净窝棚时,她晕倒在地,满是血的手仍旧用力抱着那更加破烂的梳妆台。
白净给了她三瓶抗生素。
邱舒雨堪堪捡回来一条命。
每每回忆到此,邱舒雨都心口滚烫,对白净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白爷是好人。
是垃圾山下的活菩萨。
邱舒雨翻了个身,弯起的嘴唇刚好被朦胧的月光照到,像个饱满的大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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