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衍想,他的阿漓生时特别,死也殊众。
***
等葬礼进行到哭礼这一环节,所有积压的情绪再也不用忍耐,温衍捂住脸,伤心地哭了。
哭礼的目的和复礼一样,希望能用哭声唤醒死者。
温衍知道,这仍是徒劳的挽留。他哭得越是厉害,越是清楚地意识到,江暮漓毫无疑问的确是离开自己了。
因为,江暮漓从来不舍得让他落一滴眼泪。
哪怕两人是在做亲密之事,他因难耐的快乐而流下生理性泪水,江暮漓也会心疼地捧住他的脸,珍而重之地吻掉每一滴泪。
如飞蝶啜蜜,温柔又贪婪,痴迷又狂乱。
“衍衍的眼泪是甜的,那么珍贵,我怎么舍得浪费。”
听见江暮漓这么说,他心房饱胀,溢满酸与甜。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的人,从来没有人喜欢过他,珍惜过他,只有江暮漓把他当成捧在手心里的宝珠。
江暮漓不在了,他重新跌落进尘埃,变回灰不溜秋的小石头。
温衍哭得头昏脑涨,眼睛都睁不开。江朝走到他身边,俯身递给他一方洁白的手帕。
温衍哑着嗓子道了声谢,擦了两下后,他忽然感觉不对劲,手帕依旧干燥,并没有湿意透过布料纹理,传递到指尖。
他轻吸一口气,颤抖着抬起手背,抚向自己的脸颊。
眼泪呢?都哪儿去了?
怎么会……没有半点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丧服!寡妇!灵堂!死鬼老公!谁懂啊!啊!
漂亮小寡妇刚死了老公,一身孝,哭哭啼啼参加死鬼男人的葬礼。死鬼男人躺在棺材里,一边欣赏老婆梨花带雨的样子,一边又忍不住想诈尸把老婆拖进棺材狠狠地“哔——”
(以上发言都来自我一个朋友,跟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第4章 葬仪式·其贰
江暮漓的遗体被放入灵柩,完成入殓后,被移置到了灵堂。
灵堂设在离江家老宅不远的土地庙。
土地庙算是全国分布最广的祭祀建筑,几乎各个地方都会有一座,平凡常见。
而且,因为土地神神格低,没有道场,庙宇多半造型简单,由民间集资建造。
南槐村的这座土地庙也不例外。
孤零零的一间主殿,高两米有余,砖瓦结构,水泥抹墙,砖石地板,仅有的一点彩绘装饰也已斑驳掉色。
乍一眼望去,正是一座再简陋不过的小庙。
若硬要说它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它也算江家的家庙。每一代庙主都是江家人,轮到现在这一代,被选中成为负责和神明沟通的巫觋,正是江朝。
“温同学,你知道这座庙的来历吗?”江朝问他。
温衍摇摇头,若放在以前,他一定很感兴趣,但现在他根本无心了解。
江朝说:“它的诞生,和心愿成真有关。”
温衍猛地抬起头。
江朝缓声道:“一百多年前,大约可以追溯到清朝末年,当时朝政废弛,政局动荡,内忧外患之下,底层百姓民不聊生。”
“尤其是南槐村这种偏僻荒凉的地方,落后艰苦的生活超乎想象。”
“世道艰难,仅是求生已艰辛不堪,偏偏还天灾不断。”
“先是干旱。”
“农田寸草不生,庄稼颗粒无收,所有人都只能忍饥挨饿,他们最期待的是每天仅供应一次的热粥。尽管那粥汤比水还稀薄,却是他们唯一能入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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