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为他的降生而感到高兴。
范倩楠和陈钰生带着陈浩杰,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滑雪去了。
家里又只剩下温衍一个。
当时他还发着烧,强撑着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权当是庆祝生日的长寿面了。
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他想到陈浩杰过生日的时候,范倩楠和陈钰生会在庭院里放烟花庆祝。
他也很喜欢烟花,他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但他会捂住眼睛不去看。
升空的烟花再美,也不是为他点燃的。
突然,天幕闪过白茫茫的亮光。
明明不可能有烟花绽放的夜空,却不断被灿白的光芒照亮。
不可思议的烟花。
不像常见的烟花那样五彩缤纷,也没有“咻——啪”的爆破声响。它是安静的,无声的,纯白的,映衬着漆黑的夜幕,像下着永不停息的鹅毛大雪。
温衍都不觉得难受了,他趴在窗边看烟花,看着看着,沉沉睡了过去。
他再一次做了梦。
他看见,那只蝴蝶怪物在广袤夜色下飞舞盘旋,不停燃烧着三对污秽翅膀上的怨鬼幽魂。
那些恶鬼扭曲挣扎,哀嚎悲鸣,化成一簇簇灿白的光焰。
它们都是构成祂翅膀的鳞片,和祂血肉相连。
祂应该很痛吧?每片鳞翅都在不停颤抖,连飞行时的姿态都有些不稳。
那样的怪物,理应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祂。
可祂还是忍受着钻心蚀骨的剧痛,为他带来这场盛大的来自地狱的烟花。
第二天,温衍被敲门声吵醒。警察和学校老师都来了,大人们面色不忍,告诉他一个噩耗:
昨天晚上,范倩楠、陈钰生和陈浩杰乘坐雪山缆车时发生事故,他们的缆车忽然失控,工作人员拉下电开关也无法停止,缆车还是不可救药地向下滑。
ΖHengLi
在滑行了一段距离后,那辆缆车终于向山下坠去,一声巨响,重重撞在了地面上。
缆车钢筋铁骨,尚且四分五裂,遑论里面的血肉之躯。
陈浩杰全身粉碎性骨折,腰椎折断后穿出肌肉,整个人就像被大力拗折过。
陈钰生的头颅遭受重击,颅骨破裂,颅内大量出血,脑髓从耳朵里软绵绵地流出。
他们一个全身瘫痪,只有两颗眼珠勉强能转动;一个变成植物人,大概率终身昏迷不醒。
就像、被损毁的玩具一样。
范倩楠奇迹般地没有出事,连一层油皮都没磕破。
只是,她受了天大的刺激,精神崩溃,谁都不记得也不认得,满心满眼只有温衍一人,抱着洋娃娃不停地叫:“衍衍、衍衍……”
整个景区只有那一辆缆车出事,而这起悲惨的事故完全可以避免。
缆车分两种,三人以下乘坐和多人乘坐。如果他们选择带温衍一起去,那他们就不会坐上那辆有问题的缆车。
就算坐上去了,全程正常欣赏风景也不一定会有问题。
偏偏陈浩杰是个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孩子,乱蹦乱跳地胡闹,踹门蹬地,触发了故障。
短短一夜,天差地别。
温衍再也不是那个寄人篱下,连司机和佣人都能给他看脸色的拖油瓶了。
他接手了陈家的一切。无论是他们住的那栋豪华气派的洋房,还是车库里的数辆豪车,所有的财产都由他监督管理。
虽然,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真正的愿望。
***
“你会怪我吗……?”祂开了口,带着一点讨好和委屈。
“我说了……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从来不会干涉人类的行为和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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