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抬起手指,一羽白纸蝶翩翩然落上祂的指尖。
江暮漓轻轻抚摸它的触须,白纸蝶亲昵地蹭着祂的指节。
江暮漓撕下了它的翅膀,指腹一捻,揉成混合着滑腻鳞粉的碎片。
这只精巧美丽得胜似艺术品的蝴蝶,变成了一条可怜又丑陋的虫,在江暮漓掌心痛苦地挣扎着。
江暮漓满怀怜惜地叹了口气,收拢五指,将它揉成烂泥。
“看到了吧。”
他看向那根占据了狗皮囊的触手。
“没有翅膀,就哪里都去不了。”
它低着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祂就是这样。”江暮漓捋顺温衍散乱的额发,“没有翅膀,没有骨骼,没有手,没有脚。”
“除了愿望,祂一无所有。”
“除了蛹,哪儿都没有祂的容身之地。”
“出去就会死,出去就会消失。”
“但祂还是梦想着,一直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离开,去往一个喧嚣热闹的世界。”
江暮漓眼中滚落出大颗大颗泪水。
“可怜……真的好可怜……”
“可怜……可怜……好可怜……祂怎么能这么可怜……”
“而我,就像祂一直一直注视着这个世界一样,一直一直注视着祂。”
“你能理解我吗?作为我的分.身,我的一部分……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它抖得更厉害了,浑身毛毛都抖得打结了。
它知道它的主人并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它的主人只是太苦恼了,只是苦闷得太久太久了。
祂可以在无限的时间里忍受无限的酷刑,承纳无限的业力。但是,祂的心却是极其有限的容器。
所以,很容易就被苦涩的感情灌满。
灌满之后,苦涩的感情不断漫溢,对祂的灵魂来说,是比业力更剧毒的毒药。
当局者迷,它的主人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而它被分离出来后旁观者清,终于能无比清晰地洞彻。
但它不能提醒它的主人。
就算能,也是徒劳无用。
它是它的主人的肉与血,又怎么会不知道,它的主人早就无法回头了。
因为,祂早就疯了。
不是在祂破蛹而出之际,亲眼目睹爱人殒亡时才疯的。
也不是在祂替爱人承担恶业,被打入地狱道时才疯的。
更早、更早之前,当祂的爱人因无法忍受万古孤独,许下宇宙中的第一个愿望,将祂创造出来,祂睁开眼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就已经疯了。
最初的愿望,结出最初的因果。
作者有话要说:
预警一下康怡琴和小旺很可能赚走你们的眼泪(但不是虐的那种
第42章 野猫杀·其叁
翌日清晨,温衍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条狗。
那条狗本就病歪歪的,现在似乎更加虚弱,艰难而痛苦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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