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源源不断地消耗着这个愿望中蕴藏的因果力量,他的灵魂也在被这段扭曲而剧毒的因果侵害,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甚至,永远在这个世界沉沦下去。
电梯光滑的金属门,映照出温衍的身形。
他空洞的眼窝、心房和头颅里,又开始冒出血红色的细线,重新编构出范倩楠这一存在。
“衍衍。”范倩楠拿出手帕,轻柔地替温衍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你这孩子,热成这样也不知道擦擦。”
温衍斜斜地向上抬起眼睛,睫毛的阴影投下来,显得他两个眼眶黑沉沉的,像被整颗黑眼珠填满。
“这样很好。”他说。
“什么?”
“演得很好。”温衍牵动了一下嘴角,“就这样把扮家家游戏继续下去,不然的话……”
他食指和中指相捻,轻巧一转,银晃晃的昆虫针也细伶伶地打了个圈儿。
虚假的爱也没关系,至少可以让他体会虚假的幸福。
用沙子堆出来的城堡和用石头垒起来的城堡都是城堡。
在海浪呼啸席卷之前,居于其中的人谁又能说出它们的区别。
***
已经是第多少次了呢。
温衍站在客厅中央,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昆虫针,身边东倒西歪地横着三具躯体。
晚餐的时候,陈钰生说大家可以边吃饭边看电视,陪温衍一起看他最喜欢的电视剧。
超大屏的家庭巨幕影院视听效果堪称一流,最适合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追剧。
温衍笑了,秀致单薄的少年面庞仿佛闪动着如清泉流动般的柔光。
他问他们,那知道自己最爱看什么剧吗?
生怕他们答不上来,他特意给了他们三次机会,每人一次。
可惜没一个人能答对。
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看《西游记》,最喜欢齐天大圣孙悟空。
大圣强大、正直、勇敢,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总能救人于危难。
当他抱着膝盖坐在电视机前,总是傻傻地幻想着,幻想能有一个像孙大圣那样的人出现,将他从孤独与痛苦的泥沼中拯救出来。
这样微不足道的愿望,这样蠢得可笑的心愿——
“你们这种人怎么可能明白!”
所以,他再一次挥舞昆虫针,销毁了给出错解的家人。
胡乱抹了把脸颊上泪与汗混杂的咸涩液体,温衍有些茫然地掰着手指头,真的记不得是第几次了。
不知道自己最喜欢的颜色是纯白,销毁。
不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对肉食难以下咽,销毁。
不知道自己在晕车的时候从不吃晕车药只吃酸梅糖,销毁。
不知道自己虽然怕冷但又很喜欢冬天下雪,尤其是初雪,销毁。
那只纤长单薄的手掌握紧如月光凝练而成的昆虫针,不断地扬起落下,扬起落下……
销毁。销毁。销毁。
只要在觉察自己拥有的爱是虚假的造物之前,将他们统统销毁,这样自己就一定能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继续、幸福下去。
***
寒假来了。
温衍今天一回家,就看到地板上放了一只巨大的箱子。
范倩楠和陈钰生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一副无比期待他拆开后反应的样子。
“这是我和你爸爸特意给你买的礼物哦。”范倩楠笑得合不拢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