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倒在榻上的动静,崇珏揉了揉眉心。
唉。
徐徐图之吧。
***
夙寒声一天之内把亲爹气晕两回,好不容易消停,天已彻底黑了。
谢识之怕夙寒声再把夙玄临气够呛,眼神幽幽地将两人赶走。
夙寒声和崇珏并肩回了寒茫苑。
这还是夙寒声恢复记忆后,两人第一次独处,夙寒声怀中还有那份庚帖,眼神时不时偷偷摸摸瞅向崇珏。
崇珏第三次逮住他后,没忍住笑着道:“在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醒酒后就不认账了。”夙寒声幽幽道,“那晚拽着我非得做庚帖不可,殷勤得不得了。如今清醒后,世尊又是一副高岭之花不可亵渎的模样,我怵得慌。”
崇珏早就料到夙寒声会语出惊人,也没像之前那样被震到,慢悠悠地道:“若我不认账,怎会和你爹打上两天?”
“呵。”夙寒声似笑非笑,“有什么用?打了两天都没分出个胜负,最后还得我出马安抚我爹。”
崇珏:“……”
你那叫安抚吗?
火上浇油还差不多。
这几日崇珏习惯了夙寒声真正乖顺听话的模样,如今见他这般鲜活地耍脾气,只觉得心软又好笑,无奈地道:“生气了?”
夙寒声小声嘀咕:“生个鬼的气。”
说罢,伸手握住崇珏的手,强行将他拽进了屋内。
入夜,星月交辉。
夙寒声将灯点上,捧着衣裳去后山温泉沐浴。
崇珏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下,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夙寒声完全不拿他当外人,到了温泉边直接将衣裳脱下,赤身进了水中。
崇珏刚来迎面就见到夙寒声要下水的背影,下意识非礼勿视闭眼侧身。
世尊坚守佛心多年,本该无欲无求的,但恶念的记忆重新卷土重来,一幕幕铺天盖地冲刷他的识海——刚才那匆匆一眼,在这些画面的对比下,显得不值一提。
那鲜红庚帖夙寒声随身携带,沐浴时才会拿下来片刻,放置在旁边干净的衣服上,重视极了。
他哼着小曲靠着温泉边的石头,修长的手臂撩了撩水往脸上淋。
崇珏的视线太过有实质性,夙寒声疑惑地回头看来,披散的墨发在水中漂浮好似海藻般。
“你也要来沐浴吗?”
崇珏摇头。
既然不来沐浴,那杵在那干什么,当柱子啊?
夙寒声不明所以,但也没多想,高高兴兴沐浴。
按照夙寒声之前的性子,八成此时要各种撩拨,但崇珏等了等发现夙寒声好像真的只专注沐浴,还像是孩子般用灵力凝出几只虚幻的乌鹊在水面上飘着。
像是个登徒子似的看着人沐浴算什么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本君子崇珏犹豫许久,只好转身先行离开。
寒茫苑的屋内很大,崇珏盘膝坐在连榻上打坐冥想,神识时不时扫过后院的夙寒声,很快又像是触碰到炭火似的缩了回来。
就这样煎熬片刻,夙寒声终于满身水汽地从后院出来。
“我爹应该不会气太久。”夙寒声随意地边擦头发边爬上连榻,还惦记着正事,含糊着道,“毕竟我们差着辈分,他这样着急上火也无可厚非,庚帖反正都弄好了,合籍也不着急,等我出师后再说也成。”
崇珏停止拨弄佛珠的动作,睁开墨青眼眸注视着夙寒声。
夙寒声擦干头发,懒洋洋地往崇珏腿上一躺,惬意伸了个懒腰:“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真不错。”
没有通天塔、没有凤凰骨,也不用费心思撩崇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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